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病逝的消息,对于方进石来说,一点也不令他吃惊,更不要说早些时候梁翠容就已经告诉他过完颜阿骨打病重了,他只是在想,金太祖的死去对于当前的云内州辽、金、宋的形势,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云奴儿看他竟然毫不吃惊,不禁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方进石微微一笑,道:“不是,完颜阿骨打也老了,驾崩归天很正常的,云内州府城的刘成川可以缓口气了。”
云奴儿摇头道:“金兵秘而不宣,就是怕影响士气,因而不攻云内州便罢,若要攻城,必是死战,拿下云内州才会宣布消息。”
方进石想了一下,道:“你可知道昨夜是谁想杀我?”云奴儿道:“这个我不知道,只是若给我点时间,应查的出来。”
方进石向她抱了拳道:“那就有劳云姑娘了。”云奴儿笑了道:“我又不姓云,云奴儿只是艺名,你别问我姓名,我也不记得了。”
方进石站身来道:“那走吧。”云奴儿道:“去哪里?”方进石道:“去街上买个琵琶赔你,对了,你真的会弹还是抱着做做样子?”
云奴儿白了他一眼道:“我五岁就学这个,你说我会不会?”方进石道:“那我真要请你弹一曲来听听了。”
他和云奴儿一走向县衙大门,云奴儿低声道:“别把我的身份说给旁人。”方进石道:“这个我知道,走吧。”
他带着云奴儿一走出县衙,自昨晚后,田兴专门多派了人手来保护他,他一出门,身后就跟了一群官军,方进石问了柔服县唯一一家乐器店的地址,就在县衙左近,也不用骑马坐轿了,步行着来到了这家经营乐器的店铺门前。
方进石和云奴儿还没进门,几名官军抢先进入店看有没有可疑之人,他们吆喝驱赶顾客,只听里面有人道:“方校尉好大的官威啊。”
这话音方进石听着耳熟,他进门一看,竟然是黄金绵。她身穿一身蓝色男子的衣服装扮,负手站在屋角,方进石陪笑道:“原来是黄姑娘,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黄金绵道:“这店是公子爷的产业,我过来拿把琴而已,方校尉在此陪这位姑娘买琴,我还是回避回避。”
她说完转身向店外走去,临走到方进石和云奴儿身边时道:“花天酒地风流快活时,也想一想公子爷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她这话似在告诫方进石,莫要太过分。云奴儿望着她走的远了,回头问道:“她是谁?”方进石道:“她是秀王的丫头,名叫黄金绵。”
云奴儿哦了一声道:“这姑娘说话好辣。”她并不在意黄金绵说的话,自去店挑选。
她选了一把平常的琵琶,只不过五贯钱,这店也没有什么好的琵琶,方进石陪着她走回县衙,有手下来报,有金兵信使求见。
方进石疑惑着让信使来见,这信使交给方进石一封书信,方进石初时还怕金兵来信是用女真字,自己不识,打开来看,却是非常整齐工笔的小楷,而且用词雅,语气客气的邀请方进石入金营一叙,面谈云内州金宋防务之约。
这信的落款名字是完颜迪古乃,方进石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这个名字的一点点印象。
他召集赵良田兴和会盟山的邵兴杜成一商量,赵良道:“防务大事,循例应有范大帅筹措安排,即使是军前紧急,也至少由涂统制安排,我们还是等涂统制到了再说。”
邵兴道:“涂统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可是若不及时和金兵谈好,双方误会来,非出大事不可,况且这金将完颜迪古乃信上题名要方校尉前去,不去恐让金兵耻笑。”
方进石内心是想去见见这位完颜迪古乃,会盟山的兄弟他是放心的很,可以视做他的嫡系,赵良田兴董明虽然也不是什么奸诈贪婪之辈,可是总是不太熟悉,方进石装傻充愣的道:“去金营虽说危险,又不合规矩,可绝不能让金兵耻笑我大宋官军,赵军头,你就陪我去一趟何?”
他这个话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赵良只能躬身答应,方进石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程去云内州府前的金兵大营。晚饭之时,方进石走到后面云奴儿所住的客房,想叫她一吃晚饭,这倒也并不是方进石对她有所企图,只是军营寂寞,他正当少年,就想找个女人来聊聊天而已。
云奴儿坐在房,抱了那新买的琵琶,神色间似乎有些忧伤,方进石进来,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又随手拨弄了两下琵琶弦,方进石调笑道:“怎么了,舍不得我了还是这琵琶太差了?”
这云奴儿说话大胆,方进石也敢私底下和她说些稍稍过头的话,云奴儿看了他一下,道:“你有什么值得我舍不得的?”
方进石讨好她的坐在她身边道:“那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了?”
云奴儿道:“我一时间只怕查不到是谁想害你了。”
方进石道:“查不到就慢慢查,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就算查不出也没有什么。”
云奴儿缓缓站了来,把琵琶放在桌面上,慢慢道:“我派出去的属下给我说,我在云内州和大同府的暗桩,昨天一夜之间,不是失踪就是被杀了。”
方进石微微一惊,道:“这件事情和要害我的人有关?”
云奴儿摇头道:“这很难说,不过显而易见,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