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张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买完菜后杜程牵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这人冰凉的手却始终没有暖过来。
这是章张做梦都回不去的时光,现在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他却觉得胸口很堵。
和好如初这个词很美好,却总能在每一对和好的人中划出一道界限。
这个词里面没有停顿没有分割,它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都拼凑起来摆在他们面前。
寒风依旧凛冽,穿刺入骨。
从相见到现在其实也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恢复到了四年前的状态。
这种感觉熟悉又刻骨。
只是和好太容易了,难的是如初。
彼此无音讯的四年是真实存在的,略不过。
章张眨了下眼,眼泪无声息地掉落。
片刻,杜程察觉到掌心的手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听见章张沙哑的声音。
杜程,你怎么不怪我呢。
杜程停下步子,借着焦黄昏暗的路灯看见这人通红的眼眶。
你应该怪我,因为是我没坚持下去,是我要分开的,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食言,你可以骂我,可以不理我章张说着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想干呕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积压了四年的悲伤在胸腔翻涌,他闭了闭眼睛,压抑着难过,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很多:要不然凭什么呢,你的四年。
杜程的四年过得这样踉跄清冷,凭什么呢。他明明比谁都希望杜程能热闹幸福,最终让杜程一个人的却还是他自己。
可是杜程从未怪过章张。
自杜程喜欢章张那刻起,到现在整整七年。
这七年里他们分开了六年,满打满算,真正陪伴彼此的时候也只有一年。
高中那年,他明知道章张要转学,配合着章张装不知道,煎熬地数着日子陪了章张一天又一天。
那时候他真心祝福章张,下段旅程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后来得以知道两个人彼此喜欢,自那一刻起,杜程便有了盔甲。
他从不曾放下章张。
可是四年前的分开不是他能挽回的。他比谁都了解章张,他们都不想分开,但是彼此太挣扎了。
十八岁是个很尴尬的年纪,明明是成长的起端,却没有真正的自由。
所以这四年,杜程过得很用力。
他提前修完学业,提前一年毕业。在工作中又没日没夜,就是想脱离那个家。当他们再相见时,有底气克服一切。
他太爱章张了。
章张的手还被杜程牢牢握着放在口袋里,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垂着眼眸,胸口起伏着。
没多久,他的手背被杜程轻轻摩挲了两下,接着又被杜程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