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片刻,眸光微沉。
姚谦失魂落魄的走在巷间,周遭没有旁人,只有风声飒飒。忽觉跟前光线一暗,有人恶意拦路,他本就郁愤,见状恼怒,“混账”二字才骂出口,便被人当胸一拳。他登时怒了,恶狠狠的抬头,看清那张脸时却又愣住——
“太子殿下?”
姚谦意外之极,后知后觉的跪地,惶恐请罪,“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殿下驾临,冲撞之处,请殿下恕罪。”
“姚谦。”谢珩冷眼觑他,“你怎会在这里?”
“微臣奉命随聂侍郎巡查各处,体察汶北民情。”
“哦?”谢珩盯着他,吩咐,“抬头。”
姚谦依言,抬头对上谢珩的目光,冷硬而探究。他下意识的躲闪目光,“微臣有罪,微臣惶恐。”
谢珩不语,拿铁扇轻扣手掌,慢慢审视。
巷间铺着青石砖,又冷又硬,姚谦酒意早被吓醒,见谢珩沉默,心中愈发忐忑惶恐。膝下的冰凉如小蛇般窜入骨缝,脑门上却渐渐渗出细汗,他知道谢珩与徐家的角逐,更不敢出声露怯。
半晌,谢珩才道:“体察民情,成果如何?”
姚谦噎住。他这回北上,打的是体察民情的旗号,真正要做的却只在北地官场。沿途行来,他按着徐相的吩咐拜访了数位地方官员,虽有访民之心,奈何聂侍郎流连官署酒楼,他初入相府,又被嘱咐多结交地方官员,只能陪同。所谓的体察民情,不过是听地方官几句搪塞而已。
好在十年寒窗,应付起来不难。
姚谦拣些地方官员的话来禀报,夹杂途中见闻,滔滔不绝,尽量说得像模像样。
还未说完,却被谢珩厉声喝止。
“满口胡言!”谢珩稍露怒色,双眼如鹫,“战后民生凋敝,你不思为民办事,却只知贪贿弄权,还敢自称体察民情!战青——传书回京,姚谦降品一级,罚俸半年!至于今日冲撞,跪两个时辰吧。”
说罢,拂袖怒容而去。
姚谦愕然,猜得谢珩是因徐相而迁怒于他,只能认栽,心中郁愤却更甚。
而在巷口,战青待走远了,才道:“殿下特意追来,就只为他?”
“议和的事才完,徐公望平白无故的怎么突然安排人体察民情,派的还是他的心腹和女婿?”谢珩收扇入袖,低声道:“安排两人盯着。记下他往来的人,若事涉北凉,务必留心。”
战青猜得谢珩言下之意,神色稍肃,当即道:“属下明白!”
走出许久,战青又觉得哪里不对——太子要安排人监视姚谦,暗中出手即可,何必又亲自跑这一趟,露了行迹?
想不明白!
客栈内,伽罗回屋后对着紧闭的窗扇枯站了半个时辰,才平复心绪。
那日未及发泄的情绪翻涌而来,经了这场哭,反觉轻松许多。心底憋闷委屈散去,伽罗要凉水擦了脸,见杜鸿嘉犹自站在门外,心中歉疚感激,随手提了蜜饯,出门给他,又说自己无事,不必担心,半天才让杜鸿嘉离去。
回屋后对灯坐着,要取蜜饯来吃,才发现准备给谢珩的那份还在桌上放着。
她呆了呆,将一小份蜜饯嚼完,才拎着出门。
时辰尚早,谢珩屋中灯火明亮,按他寻常的作息,应当是在读书。
门口并无东宫近卫值守,那蜜饯隔夜无妨,糕点放久就不好吃了。
伽罗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敲门。
谢珩倒是很快应了。伽罗进去后行礼,也未敢走近,只将东西放在门口的小案上,禀明是些吃食。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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