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高呼声,惹得余下的小倌眼里带着几分不平的忿恨之色,如果不出意外,今夜的头牌就是这个一袭白衣略显清瘦的小倌了。只见那小倌长着一双几欲滴出水来的澄澈丹凤水眸,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下,是一张完美俊逸的脸,细碎的长发覆盖住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好似从画中翩然走出的可人。
外面第四位小倌已经开始表演,墨雨对其他小倌的眼神并不理会,只是静静的望着苍穹,藏好嘴角一缕冷笑,清婉道:“今夜的月色很美。”
兴光楼门口的马车里,一个戴着面纱隐于黑暗中的男子,“啪”一声合上白脂玉柄折扇,对马车外的小厮低低道:“刚刚唱乐府古相思曲的小倌,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包下他的初夜。”
小厮答应就迅速跑开,片刻后,气喘吁吁回来禀告说因哄抬价格的人太多,初夜已哄抬到一万两!男子邪魅的脸上露出一个冷毅的笑容,他递给小厮一张请帖,随后命马车启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捧着烫着金粉边的帖子,鸨头浓粉黛脂脸上差点笑开花,马上命人拥着墨雨,送到了兴光楼最繁华的红蔻院。
等人都退光了,墨雨才临窗而立,他一把推开木质轩窗,红蔻院前有一片荷花塘,晚风袭来带着一缕荷花香,衣袂飘摇中的他举手摘下了发簪,顿时青丝飞乱,在如水的月色下,使他整个人美得不带一点世俗之气,翩翩如仙子。
但,买下他初夜的人,却一夜都没来。
清晨,日光熹微,墨雨一袭素白寝衣,静静地坐在窗棱边,他已同样的姿势坐了一夜,阑梦临窗,模糊的记忆中有一个人的微笑,徐徐的微风吹散了他如墨青丝,很少有这样的时光,让他偷偷地独自品味,或许再等不到,五年前那个人了!
思绪如风,念闪即离。窗外,雨后初荷,落红散池,破败零美,一如浸湿的透着淋漓的心情,直达灵魂最深的幽寂。
突然,身后一声脆响,服侍他的小尤,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眸中带着闪烁,含糊道:“相公,鸨头找你。”
墨雨释然一笑,娉婷起身,也许这也是一种机会,虽然那人没来,但是他的未来一定发生了变化,不知是福是祸,但是这一天他早已期盼了许久,要么活着离开这里,要么被折磨到死。想到这里,他抑制住了内心泛起的苦涩,理了理腰间的流苏,迈着再平常不过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第2章 繁华事散逐香尘
墨雨推开斑驳的青门,几个少年在等待,他站在门前蓦然回首,望着被重重屋檐割成的碧蓝苍穹,轩楼残影,弹指流年,浮歌尘散,似花落时一身孑然。逝水流年,曾以为永恒的日子转瞬定格在一呼一吸之间,常以为就会如此过下去,一直卖笑卖唱卖身到死。
过去还曾守着那份清高,说来可笑,身为一个男妓,又不是富贵公子,他不接客,只是怕死而已!然而卖身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只是有些太快,本来他是卖艺的活,抚琴、唱曲、作画、下棋、跳舞,总以为不会卖身,可还是……
喜?悲?他自笑,亦喜亦悲,亦或是早已想到,或一颗心早如枯井一样,毫无情绪。不,是毫无感觉,经过三年无数次灌药、无数次被压制、无数次看着抬出去的小倌尸体,他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事情。
后面的庭院深深,小桥流水,垂条烟柳曳痕,碧水飘萍,沉落观石,很美,只是这平静里隐隐藏着一股汹涌的恶意,墨雨敏感地觉察后心下不由得一惊,随即微微不安,不知鸨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般他们都不会到后院鸨头的住所,除非……他知道也不多,但是从鸨头别院里抬出去的,几乎没有能活下去的人。
推开朱门,华丽的屋子中间,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早已放好了带着花瓣的洗澡水,几位侍童已经开始解开墨雨身上的衣服,从外衣到里衣。
并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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