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睁眼时,已是傍晚日落。
此刻光线早已昏绰,不似早上的刺眼。略动了动,虽仍有不适,但已好了太多。
在外间守着的轻衣听见了声音,忙走了进来,将她扶起靠在软垫上,又倒了一杯水给她,看她喝下才出声询问:“身子可是觉得好了些?”
顾霜借着水润了润嗓子,可声音仍旧有些沙哑:“恩,好些了。”
不由自主将屋子打量了一圈,却没见着旁人。
轻衣很快就知她心中所想,打趣道:“你为何次次都只注意着王爷?”都被折腾成那个样子了。
顾霜脸红:“我哪有。”
轻衣含笑看着她:“好了,不要总是这般害羞了。王爷本来一直守着你,可卯时秦昇却是来了,
应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秦昇?那就确实是有大事了。顾霜敛目深思,能让秦昇亲自赶来的话,那就应是与南国和大赫有关了。
若是与南国,自己和亲不久,想来不会是何坏事。可若是与大赫……莫非是北方又有了异动?但自从南国定康九年,也就是凤新国的熙宁元年起,凤新国与大赫便签订了二十年的和平期限,如今不过十二年,大赫便就按捺不住了吗?
轻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笑她:“你一天想那么多做什么,秦昇来时我恰好碰见了,听口风应是与南国有关。”
“与南国?是何事?”
“好像是出使之事。具体的他也没告诉我,不过我瞧他的神色,应不是什么坏事。”
顾霜松了松心思,又想起什么,皱眉看着轻衣:“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轻衣一般巳时才起,可今次却撞见了秦昇,想来又熬了一宿。
轻衣故作轻松:“不过是一夜没睡好罢了,明日补上就是了。”
顾霜见她眼底发青,不由担心。轻衣的失眠之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曾找过许多大夫,连南国的御医都用上了,最终都不过开了些安神和温补调养的方子,看似有些作用,病症却只是减轻,偶尔甚或还会加重。
她也翻过医书,可书上从未记载患病达十五年之久的先例。且失眠之症发作起来虽不似平常病症痛苦得厉害,可连着几夜不能入睡,也算得上折磨了。
“不如这几日我在你身旁哼着曲子,说不定会好一些。”
以往顾霜会在床边哼唱轻衣教她的小调,倒是对轻衣的病情有所帮助。
轻衣摇摇头:“此处并非顾府,哪里由得你我任性?”
顾霜皱眉:“这算得上什么任性?”打量一下轻衣的神色,“难道是府中有何闲言碎语吗?”
轻衣继续摇头:“我的举止本就奇怪,他们也没什么错的。”
顾霜听了不再说话。在顾府待得久了,倒忘记外面的世界并非如顾府一般。不过待时间长了,众人习惯以后,想必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只不过……顾霜以为不能再拖了:“你的病在南国虽无法完全根治,可在凤新国就是另外一说了。待我们回了王府我就想办法为你寻来大夫。”
轻衣点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开始伺候顾霜洗漱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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