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的语气似有些惋惜:“可惜,哀家一向不喜熏香,殿内亦无花草气味。不能见识到曲苏国人的奥妙之处。”
顾霜笑道:“轻衣只对味道更敏感些罢了,算不得什么奥妙。母后过誉了。”
韩素亦是笑:“原来是这样。”看着轻衣,“去替你家王妃搬张椅子,然后再退下吧。”
顾霜将手放在小腹上,梨花小涡轻轻一凹:“多谢母后。”
两人之间隔着五步的距离,各自端正坐着,沉默不言。她们都料到彼此将要说的话,却又知道那本不该是她们的对话。婆婆与儿媳,太皇太后与摄政王妃,凤新国至尊至贵的两位女人。
而女人总是容易被人看成陪衬,身在高位尤是。
但她们不是。
韩素沉吟开口:“那座亭子——”
顾霜淡淡截断她的话头:“母后,臣媳以为,此事还是由夫君处理较为妥当。”
韩素苦笑一声:“小霜,你何必要为难仲达呢?”
顾霜抚着小腹的手一顿,看着韩素,很认真地问她:“所以母后宁愿选择隐瞒吗?”
韩素垂眸,看着宫袖上用金线绣织的凤凰:“这不是哀家能做主的事。”
顾霜轻叹一口气:“臣媳眼下只猜出故事之五六,便已觉难受。母后得知十分,想来应是煎熬。”
韩素明白她仍不愿松口,眸中生出复杂:“大安风波正起,哀家却对仲达领兵一事未置一词,小霜想过为何吗?”她见顾霜不说话,微微一顿,继续道,“哀家不仅是凤新的太皇太后,还是他摄政王的生身母亲。他一生抱负便是征虏杀敌,是以哀家纵是担心,仍旧放他天涯海角。他的心性,就应高阔自如,不该被宫闱所累。”
顾霜不动如山:“母后以为,那些事只能算作宫闱吗?”见韩素默然,顾霜又开口,“母后告知叶木一切,让她去烧毁那座亭子,然后呢,要派人将叶木一同除去吗?”
韩素突然盯着她,语气中透出冷意:“小霜,言多必失。”
顾霜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目光:“母后,死亡或许能够拖延真相,却不能掩埋。不是所有的痕迹都会随着棺木进入黄土,成为无所可知的结局。”
韩素一双凤眸不怒自威:“王妃这是决意要和哀家作对了吗?”
顾霜低眉垂眸,下颌的线条柔和温顺。可她将脊背挺得很直。
示弱是一种尊重,不是妥协。况且如今两府暗卫势力相并,她就算不说,萧彻也不会不知道。
“臣媳并无此意。”顿了顿,“夫君亦无此意。”
韩素轻声一笑:“你怎知他想要什么?”
顾霜回之一笑:“至少不是隐瞒。”说完起身,不顾韩素发白的面色,淡淡道,“说到底,母后究竟是想隐瞒夫君什么呢?是先皇,还是……母后自己。”
门被打开再被关上。
韩素坐在屋中,还是起先的姿势,却莫名苍老了许多。
走出大门,顾霜吐了一口气,对着满眼担忧的叶木笑道:“我们该回府了。”
大赫的宫殿多是圆顶,颜色以蓝为主。顾染一边走着,一边惬意地打量着周围。然后她被带进了最大的那个宫殿。
殿顶是一幅壁画,画的是大赫人祭祀祖先和狩猎打仗。四周蓝白相间,佐以纹饰。纹饰大体以鹰、狼和狐狸为主。
然后顾染才看到了前面坐着的人。男人,身形高大,头发被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因那人面前没有桌子,是以顾霜能看到盘落在地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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