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她软声软气,这冷硬的态度令江东有些意外,见她小步小步地往公用电话旁挪,江东嗤地一笑:“你这副模样见了简叔叔怎么说?”
简年低下头看校服上的泥土:“能怎么说,就说上学路上被狗追着咬了呗。”
认识十几年,这还是江东头一次见简年闹别扭,她脸上的小情绪看得他直想笑。
“我这就让人去你们班帮你请假,你跟我走,别让你爸妈担心。”
听到这句,简年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请假,可李冰茹的父母怕她分心,不准她用手机,她也背不出别的同学的号码。江东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好学生,班主任见到替她请假的是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江东似是看穿了她的顾虑,解释道:“我让人去找李冰茹,叫她和你们班主任说。”
简年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江东会不会多心,只好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同桌叫李冰茹?”
江东像是被问住了,顿了顿才说:“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就回来。”
江东说完就跑向了对街的停车场,刚跑出几十米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重复道:“你别给简叔叔打电话。”
在简年的印象里,少年老成的江东从没这样毛躁过,大抵是怕爸爸向陈阿姨告状,原来他这么大了,还怕妈妈。不过也不奇怪,陈阿姨的性格那么强势,江东从小没少挨打。
那个张媛看着也挺凶的,要是江东和她好了,妈妈和媳妇都厉害,他家的日子一定过得比普通人家热闹。
江东骑着摩托回来时,陷入婆媳大战幻想的简年正自顾自地笑。
“你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江东太严肃,她不敢和他开玩笑,哪能讲实话。
江东的车大,上次没受伤简年爬起来都费力,更别说现在。简家的经济条件虽然不好,但从没让女儿受过委屈受过苦,简年打小就娇气,抬了两次脚不但没上去,脚踝的痛感反倒更强烈了,便悻悻地说算了。
“那……我下车扶你?”
“好啊。”
江东停好车,下来抱住简年的腰轻轻松松地往上一提,她就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江东是小时候的朋友,简年没拿他当普通男同学,并不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大不了,江东却耳根发烫,骑上车后忍不住照了下后视镜,幸好他皮肤黑,脸红也不怎么看得出。
不过是崴了脚,去附近的社区医院看一看就好,江东却非把简年带到了三甲医院。大医院人多要排队,他就让简年坐在塑料椅子上等自己,挂完号回来,竟看到简年在做英语真题。周围这样喧嚣,也就是她能专心致志地写卷子。
简年生的白皙纤细,坐在这群满面愁云的病患里分外扎眼,她右手边的老奶奶拿着药盒央她替自己看一天吃几次,或许是耳背,简年已经重复了好几次,老奶奶仍不断地问,也没见她不耐烦。
她从小就和工程厂的其他孩子不一样,从不爬高上低四处疯跑,也不见什么都往嘴里塞,总喜欢抱着只旧娃娃坐在树荫下安静地看别人玩,白裙子穿一整天也不会弄脏。
因为又白又软又好看,幼儿园里的臭小子们都爱欺负她,拿脏兮兮的小黑爪子捏她粉粉的脸蛋和细细的胳膊,她就扁着嘴要哭不哭地往他身后躲。其实一起长大的男孩子都怕他,只要他说句话,他们就再也不敢吓唬她了,可他不愿意说,因为没人欺负她她就不会主动来找他。
他还挺怀念小时候的,不知道简年是不是也一样。
简年一抬头发现江东正看自己,便问:“排到了吗?”
“早着呢,前面还有十几个号。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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