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些人,瞒着她,或许各有所图, 那么石寒呢?她为什么不坦率地告诉她“金大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杨谨自问,一直以来对石寒,都是恨不得将一颗心剖开了给她看的。她的所有秘密,所有心事,都毫不保留地倾诉给了石寒。
可反观石寒呢?她究竟瞒了多少事?又为什么要瞒?
雅间内,宇文棠正襟危坐。姚佩琳侍立在她的身侧。
见到姚佩琳的一瞬,杨谨恍然若坠梦中,心底里泛上来的寒意更深重了几分。
她觉得她已经开始渐渐麻木了,麻木于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世,还一本正经地瞒着她,任由她兜兜转转,傻子一般。
这样的相见,亦是全然出乎姚佩琳的意料的。杨谨看向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好像自己瞬间变成了坏人。
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轻轻向杨谨颔首。
杨谨却冷冷地瞥开了目光。
姚佩琳心中默叹。
自从三个人进入屋中,宇文棠的目光便始终落在杨谨的身上,越发觉得这个小孩儿“很有意思”了。
不过,她面上的威仪森寒却没减少半分,瞄了一眼宇文楷。宇文楷觉得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女帝暗哼一声,目光最终落在了宇文斐的身上。
“一个两个的,还都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当街众目睽睽的,就能大喇喇地叙起旧来!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身份尊贵吗!真是给朕丢人!”女帝斥责道。
她第一句责备出口的时候,宇文斐就已经扛不住了,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不住道:“是臣疏忽了,请陛下恕罪!”
他如此行止,倒把杨谨惊了一跳。她久在民间,除了在庙宇中见过拜神仙菩萨的,几乎没有机会见识这样的大礼,还有如此哀戚的请罪法儿。
杨谨暗自皱眉,心中登时很是鄙夷宇文斐的软骨头。
她哪里知道,一方面相王府如今在朝内朝外不招待见,不过是挂着个亲王的名头,鬼晓得什么时候就被褫夺了。另一方面,女帝生父宇文达昔年与反.叛老巢同归于尽,而那股反.叛的势力就包括宇文克俭的参与。
宇文克俭是如今的相王宇文克勤的亲弟弟。从某种程度上讲,相王府与女帝有杀父之仇。因着这个缘故,相王宇文克勤和世子宇文斐每每在女帝面前,除了君臣之仪更矮了几分,抬不起头来。
此刻,宇文斐无意中触了女帝的霉头,自知女帝若当真生起气来,绝不会对自幼看着长大的宇文楷发脾气,自己才会是最倒霉的那个。
是以,宇文斐请罪的架势恭敬、谦卑到了十成十,什么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很是懂得。
宇文棠坐在上位,睨着唯唯诺诺的宇文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若再斥责他,倒像是自己欺负他似的。
她冷哼一声,心道幸亏楷儿从小长在朕的身边,没有沾染了相王府的绵软之气。
如此想着,她的目光便滑向了杨谨——
这小丫头,虽然懵懂混沌的,但胆子不小,知道了朕的身份也不害怕,倒有些姑姑年轻时候的风骨。瞧这样子,像是个性子硬气的。
宇文棠于是对杨谨生出几分好感来,脸上的怒意稍退,向跪在地上的宇文斐道:“你也是做了父亲,有了一双儿女的人了。言行举止总该学着稳重些,才能给儿女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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