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景言却能够感觉到。
艾伯特导演虽然一次又一次对着笑笑说“o”,但是他的标准是一点点提高、并且真的被莫一笑一次又一次做到了的。这种进步,也许莫一笑本人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但作为旁观者,他简直要为恋人的天才和惊人的调试性震惊。
——他的笑笑,就好像是一块潜质超绝的璞玉,在导演的手里慢慢打磨焕发出光彩。
青年之前或许演了不少出色的作品,但探讨人性到如此深度的文艺片,显然是第一次。青年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势,更有一个拍过令导演赞不绝口的《月光树》的祁景言对比,所以对于自己的提高和磨练更加渴求,几乎是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所有新鲜的要求、感受,用心去感悟拍摄过程的方方面面。
虽然他现在还是在被导演喊卡,但现在的卡和第一天开始的卡早已千差万别。祁景言只是看着,都已经能够感受到拥有着同样一张面孔的恋人,呈现出来的全然不同的气息。
而他自己却陷入了瓶颈。
想到这里,祁景言微微苦笑起来。
笑笑或许以为他应该会很轻松地适应这样的拍摄吧?
其实不然,两个人的进度相比,祁景言是缓慢的那一个。他曾经在富有深度的影片当中贡献出灵性惊人表演,也正因为这个,他在拍摄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去回忆曾经的感受,曾经的方法……想要找回自己。
可越是如此,他越难以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而正因为体会过“好的表演”是个什么状态,他对现在的自己的状态完全无法满意,更加迫切地希望找回《月光树》的感觉。
这几年,祁景言贡献出了好几部好评如潮的电影,里面也有一两部是文艺片,但更多强调的可能是纯粹的感情,或者纯粹是在表现导演的美学意志,就深度而言,完全无法和现在这一部相比。而导演的功力更是完全无法媲美。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演技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进展了,也正是因为知道艾伯特导演几乎是唯一的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人,祁景言虽然看起来还是永远的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却是急迫的。
然而越是这样急迫,越是给自己压力,越是想要找回什么……他就变得越没用头绪。
“我很抱歉,艾伯特导演。”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
“抱歉?不,不用跟我抱歉。”
老导演的语气却没有一点变化,就好像是唠家常那样说着。
“亚历山大本身就不是这个故事的主线,我不满意,还可以再把他变回配角,也不影响这个电影的精彩程度。而我当初把他变成主角,是因为你试镜的时候,对安迈尔的演绎非常动人……”
他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祁景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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