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谢启上一世替他挡过那一柄利刃,那也是在半点不曾涉猎权柄的情况下。
不过看着少年炙热的目光, 苏俨昭还是清浅的勾了勾唇角, 颔首;“臣相信陛下。”
远处,有身着甲胄的人远远跑来,越过观景台周围遍布的护卫, 疾步上了长阶。
“禀陛下、丞相,诸事已毕, 定国公请陛下移驾永安宫。”
数百步开外,原本处在幽暗中的宫室变得灯火通明,慌乱不已的宫娥内侍被勉力安抚下来,珍奇摆件悉数归位, 凝结在宫道上的鲜血被草草的清理过……
仿佛, 这一场动乱从来不曾发生。
待旭日东升, 召集朝会的钟声再一次敲响, 又是崭新的一天。
帝位更迭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改年号行封赏, 即位仪式登基大典,苏俨昭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月, 才将朝中大局安定下来。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无事可做的谢启。
他刚过了十八的生辰,离齐朝帝王亲政掌权的年纪还有两载的距离,对朝中大事并无决断之权。
不过谢启也没闲着, 他忙着在宫内宫外寻找昔年伺候过他的亲信,好容易才从掖庭寻回了云舒云亦,心头稍宽之余,行事便随意起来。
宫变发生的突然,事后收拾的也十分匆忙,许多事便悬而未决。
譬如谢烜的去处。
赐死是不太可取的,意外崩逝更显得小家子气,谢启没来得及发话,御前监索性收拾了一间僻静的宫殿将他安顿进去。
云亦来请示如何处置的时候,谢启午睡刚醒正睡眼惺忪着,闻言顿时就清醒了。
他还记得那日金陵城破时永安宫内的屈辱,亦记得那大半载的幽禁时光。
血缘上的兄长抬了他的下颔口口声声说他不配这帝位,义正言辞的模样,结果坐了宣政殿最高的位子快一年,到底也没做什么为百姓谋福祉的大事。
不过是为了私欲而已。
一声轻笑。
“左右闲来无事,就去见一见四皇兄好了。”
因着是安置废帝的缘故,御前监给收拾的偏殿并不如何舒适。
相反,背光的屋子,因着多年不曾有人住过,带了股难以忍受的潮湿与陈腐。
负责领路的内侍恭敬的打开殿门,低眉顺目的不敢言语。
谢启打量了一眼眼前所见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没露出半点难以忍受的表情,他只是稍顿了顿足,便又抬脚进了屋内。
才敞开一瞬的殿门重又关上,原本坐在躺椅上的谢烜缓缓睁开了眼,见到已然在正对面落座的谢启,寡淡的笑了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
日头正好,即便是背光的所在,丝丝缕缕的光芒还是透窗而入,映照着屋内飞扬的尘埃,一时间模糊了视线。
谢启定了定神,疑惑的看向对面。
谢家男儿都是偏英气的相貌,谢烜也是一样,许是因为年纪较长的缘故,对面人的五官已然全然长开,英挺的容貌中夹杂了锐利。
即使幽禁宫中数日,面容上也看不出几分遭过锤楚的痕迹,相反,昔日养尊处优的润泽全然褪去,多了些岁月沉淀的韵味。
收到他疑惑的目光,谢烜好脾气的解惑;“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何况是曾经夺了自己帝位的人,换了我,也不会不来。”
“是吗?”谢启低低笑出声,“皇兄昔年一路势如破竹攻入永安宫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日?”
他站起身来走近对面的人。
少年人正值身量猛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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