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舒深呼吸，忍着疼痛，慢慢解开头发，放到水中清洗。</p>

“这才多久？两个时辰？”大叔的声音满是惊愕。</p>

“一个半时辰。”婆婆的声音传来，沙哑但稳定，“廖老汉，你觉得如何？”</p>

过了片刻，隔了两堵墙的地方，传来一声冷哼。</p>

“意志力不错啊！”大叔充满赞叹，“你的来历不简单吧？”</p>

来了这么久，一直没人问她来历。因为，成了药人，自身姓甚名谁，从何而来，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之中，不是没有靠山强硬的，结果又怎样？还是被困了十几年，连这个鬼都没找过来。</p>

说话间，陆明舒已经洗完了头发，擦净身子，换上衣裳。</p>

出人意料，送来的衣裳虽然裁制简单，布料却柔软得不可思议。是为了保护药老珍爱的试药材料吗？</p>

洗下来的水颜色发紫，没有那么重的臭味了，反倒透着一股药材的清香。</p>

陆明舒看着那桶水沉思。这些药，对人体并没有害，甚至可以说是大有好处，比如现在，她虽然虚弱，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充满弹性，经脉里玄力奔流。</p>

“丫头，你姓什么？”大叔问。</p>

陆明舒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道：“我不是北溟世家的人。”</p>

“哦？”大叔大感意外，“难道你是到北溟游历的门派弟子？七真观还是天海阁？”</p>

“九瑶宫。”</p>

“咦！”大叔更惊讶了，“九瑶宫崛起了啊，之前有个刘极真，新一代中还有你这样的弟子。”</p>

陆明舒沉默。这位大叔被关了十几年，想是不知道师父已经废了经脉，更不知道九瑶宫一路沦落，在中等门派都不算好了。如今门中三个化物境，除了卓剑归，其他两个都快寿终了，只要他们一去，九瑶宫大概就会被打落尘埃吧？</p>

“九瑶宫？”婆婆突然道，“丫头，你认识刘极真吗？”</p>

陆明舒很意外：“婆婆，你认识？”</p>

婆婆道：“我在这里关了三十年，哪里会认识？不过识得一人，有些渊源。”</p>

也是，刘极真不过四十出头，婆婆若是认得，岂不是也出身九瑶宫了？十二三岁的刘极真，还没有出去行走江湖。</p>

“他是我师父。”</p>

“你是刘极真的弟子？”大叔惊呼，连声道，“难怪难怪，刘极真当初号称天才，他教出的弟子岂会不好？”</p>

听别人对师父如此推崇，应该很高兴才对，可陆明舒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p>

如果知道师父废了经脉，这些赞扬的话都会变成惋惜的感叹吧？</p>

婆婆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你竟是刘极真的弟子？刘极真现下如何？”</p>

陆明舒避重就轻：“我师父现在是九瑶宫通天阁掌院。”</p>

“哦。”婆婆很平淡地应了一声，验证了她的猜想。婆婆并不认得师父本人，只是与相关之人相识，也并不清楚九瑶宫的内情，不然就该知道，通天阁掌院并不是什么好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