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手上使力,捏住香山的下巴,迫他转过头来。
李香山一字一句说得艰难:
“在监狱里那六年,才是我这辈子最平静的生活。出来注定要蹚浑水的,我妈还在疗养院里住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必须签。”
顾汐满眼笑意:
“给你说件事,你家的旧房子,是我要拆的。”
李香山也跟着笑,只是不说话。
顾汐又倒了满满一杯,杯口碰上香山的唇,慢慢抬手,看透明液体被灌进他口中。一滴白酒从香山嘴角溢出来,顾汐越灌越快,那滴酒渐渐连成一串,沿着下巴落在香山的颈项间。
顾汐循着醇香,凑过去仔细闻了,又伸手将液体自下而上抹净,最后停在香山的唇边,看了他半天,慢慢把五指上的酒汁一点一滴舔食干净了。
香山给他灌得又多了几分醉意,双眼迷离无话可说。
“他们给你的待遇并不好,那么一点年薪,现在还拿不到。你怎么不提要求,比如分红要股份?”
香山已经撑不住了,他推开顾汐,独自趴在桌上:
“有了股份就要……就要与它生死共存,太不值得。没有你,翔宇也会被……别人收购,就是……迟早的事。”香山说完这话,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顾汐也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已经签了约,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香山倚在车厢一角,微睁着眼,懵懵懂懂的样子,顾汐坐在他旁边。
“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
香山不理他,继续发呆。
“司机在等着。”
香山望着窗外,低声说;
“房子给你拆了。”
顾汐一时没反应过来,靠过去道:
“你再说一遍。”
“房子给你拆了。”香山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喑哑。
顾汐明白过来:
“那行,你要么在街上过夜,要么跟我回家。”
香山喝醉以后执拗得像个孩子,还会跟人赌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汐开着挖土机把他家房子推倒的样子,所以相当不愿意买他的帐。
“家里还有别人?”
这么一说,香山忽然想起来天天还在等他。他想冲下车自己回去,但是睁开眼,连方向都辨别不清,手脚乏力,根本站不稳。
车开到厂门口,香山已经不省人事,门卫老大爷告诉顾汐他在宿舍楼302室,又把天天唤出来,让它带路。
天天头一回见主人这样,凑到他脚边又舔又蹭,但是毫无回应。
到宿舍门口,顾汐让他靠墙倚着,这地方破烂不堪,甚至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让人迈不出脚,顾汐皱了皱眉。
“你钥匙呢?”
香山靠着墙睡着了,根本没反应。顾汐只得伸手,上上下下摸了遍,才从他裤子口袋里找出一串钥匙。
这么热的天,屋里不仅没有空调,连冲澡的地方都没有。
天天跟前跟后地着急,但是插不上手,只能不停摇尾巴,趴着床沿看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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