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是准备晚餐吧。”米高认命转身。
安东尼对这次的晚餐有着无数种幻想,虽然他不想把这种白痴般的心情告诉任何人,这甚至是他十二岁那年暗恋家中的女仆也没有这样小心翼翼。
当戴维在那张盛满法国菜的桌前,安东尼满怀着希望,他希望他能笑下,对他的费心思安排的晚餐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后,他们能面对面地坐下。安东尼想要在这柔润的烛光中好好看着他,和他说话。那些血腥的话题,那些金钱与利益的战争都与今晚无关。
那天看戴维在图书馆里翻阅有关艺术品的书籍,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觉得捧着书边流露出惬意的神情,边又挂着温柔浅笑的戴维……就像道宁静的风景,甚至害怕用手触摸,将它刮花。
但是由始至终,戴维的表情都是带着浓厚的戒备意味。无论安东尼细心地为他拉开座椅,还是替他倒上红酒,他只是冷冷地说:“我讨厌法国菜。”
安东尼在心中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如此直白的拒绝,他甚至做不出无奈的表情,只能慢慢地切着眼前的牛排,假装着风度。
这天,他见到了欧利文?凯恩。
那是个冷峻而理智的男子,他有着锐利的眼神,拿着枪指着安东尼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却丝毫没有颤动。
如果没有遇见戴维,安东尼也许会对欧利文这样的男子感兴趣,带着锐利的刀锋割裂空气,却又冷静地收放自如。
他是第次给安东尼选择的人:放下戴维交出钥匙,还是直僵持到炸弹爆炸。
安东尼也笑着回敬给对手选择:戴维,还是沙皇彩蛋的钥匙。
欧利文再次让安东尼大吃惊,他的表情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要么将彩蛋的钥匙和戴维起交出来,要么起炸死。
玉石俱焚,欧利文没有留给自己任何退路,没有任何妥协。
正是这样的决绝,使得安东尼别无选择,他只能放开了戴维。
这次的妥协,让安东尼在之后与欧利文的交锋中,无数次地让步。因为,他被欧利文完全地看穿了。
他想拥有戴维,完整的戴维。
在“蓝钻石号”上,在波尔的城堡中,在莫斯科……安东尼发觉自己就像走进了米诺的迷宫中,他无数次靠近戴维,然后无数次……放开了他。
最后那次,在沃尔伦家中,佩罗斯按下了爆炸按钮,地面塌陷的那刻,无论安东尼有么想要冲上前去,抓住戴维的始终是欧利文。
安东尼忽然明白,自己输给欧利文并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种哪怕同时将自己与戴维毁掉也绝不放手的决心。
和安东尼相比,欧利文?凯恩才是真正的疯子。
而那次,安东尼终于知道了戴维的方向。
他之所以如此的明亮,就是因为他直不断地飞向高处,而那个高处立着的,就是欧利文?凯恩。
仿佛忽然之间明白过来,无论自己么想要将戴维从云端拽入自己的世界,自己真正眷恋着的,却是向往着天空的戴维。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安东尼派人从欧利文的手上将那幅素描偷了出来。
那是个日光明亮的午后,他接到了戴维的电话。
“是不是你拿走了那幅素描?”
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平静得就像在问候位老朋友。
“是我。”安东尼轻声道。
“那就替我保管好它,那是欧利文唯保存下来的素描,以后定价值连城。”
不需要看见他的脸,安东尼都能想象到他嘴角的笑。
“好。”安东尼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忽然欢快了起来,无数次与戴维的交谈,似乎只有这次有了交流的感觉。
挂上电话的那刻,安东尼忍不住问:“戴维……”
“嗯?”对方轻喃了声。
“你是否曾经为我心动过?”安东尼问出这句话之后,心脏狂跳了起来。
“……有啊。当你以为我中弹之后,抱着我奔跑在冬宫的广场上。”
戴维的声音含笑,回荡在流淌着的时间里。
安东尼闭上眼睛,似乎他的生都只为了等待那句话。
番外二风韵
皇后大街的某个路口转角,有家咖啡馆。
落地窗边,坐着个男子。他将咖啡杯端起,轻轻抿,自有种引人遐思的风度。
几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从窗边经过,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男子则含笑朝她们微微点头,女孩子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抹红晕。
此时,男子对面,位穿着利落的女性坐了下来,半带调侃的声调说:“你还是那么招眼。”
男子微微笑,唤来了侍应生,“杯蓝山,不加糖,半勺奶。”
女子的笑容大了,“就连每位女性朋友的喜好,你都记得清二楚。”
“你可不是普通的女性,欧莉亚……”男子手撑着下颌,眉眼间流露出慵懒的气息,“你是《爱丽丝》的主编,所有红酒商讨好的对象。”
“戴维,那如果我不是《爱丽丝》的主编呢?”欧莉亚眨了眨眼睛,“你会追求我吗?”
“当然会。”戴维点了点头。
欧莉亚浅笑了下,“这句话应该再加上个后缀,那就是‘如果你没有认识欧利文’。”
戴维露出无奈的表情,“为什么要提到那个男人?真没有意思。”
“现在谁都知道,”欧莉亚挑起眉梢,“凡是有‘露比’的酿造商戴维·霍夫兰出现的地方,就定会有欧利文·凯恩。托你的福,现在无论在哪里举办的红酒节,都会得到很收藏家的赞助,他们就为了借你的东风,看看那位鲜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又非常有神秘气质的大画家。”
“感觉他把‘露比’的风头都抢尽了。”戴维摇了摇头。
“那么下周在马德里举行的红酒品评会呢?你不打算告诉他你也要参加吗?”欧莉亚好笑地问。
“偶尔我也要些属于自己的时间。”戴维挤了挤眼睛。
“你是个坏男人,戴维。”欧莉亚叹息了声。
“我坏在哪里?”戴维露出几分天真的思考表情,自己明明是个对女儿照顾有加的好父亲,个对妻子留下来的事业鞠躬尽瘁的好丈夫……
“你坏就坏在选择了欧利文,让全世界的女人伤透了心。”欧莉亚的手指点了点戴维的鼻尖,将品评会的请帖推到戴维的面前,“别让他看见了。”
戴维收下请帖,非常绅士地为欧莉亚打开咖啡厅的门,目送她离开。
回到家,戴维走上三楼,他知道欧利文定还待在画室里。
七年前,欧利文的右手受伤,在艺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的所有画作价值疯涨,再加上为了康复右手,欧利文整整两年没有出过任何作品,这也让不少鉴赏家感慨这颗巨星的陨落。
在这两年里,戴维几乎放下了手中的切,就连“露比”都完全交给了科尔管理,他专心地陪在欧利文的身边。
每晚为他按摩手指和掌心,当他坐在画布前练习绘画,戴维也不像从前那样急躁,能坐在欧利文的身边,待就是几天。
欧利文的笔尖,总是颤抖着,无法在画布上落下流畅的线条。但是他次又次地执起画笔,极具耐心地遍遍在画布上描绘着。
开始戴维还会帮他将落在地上的笔捡起,替他递洗笔筒,但是接近几个月之后,欧利文画在纸上的线条完全没有了从前的自然与洒脱,戴维低下头,眼泪落下来了。
欧利文侧过身来,用左手托起他的下巴。
他的目光如故,没有焦躁与无奈,反而略带心疼的语调:“怎么了,戴维?”
“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拉住我……你现在定已经画了很画了。”
“可是我却很享受现在。你放下切陪在我的身边,我终于成为你世界里的唯。”欧利文轻声道,“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你是在讽刺我吗?”戴维的眉心皱在起,欧利文的吻落下来,将那些纠结的痕迹抚平。
“当然不是。我现在比较希望自己的右手直好不了,而你会直这样待在我的身边。”
“你真的是个疯子。”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戴维陪着欧利文看过无数的医生,几乎只要是欧利文去做复建,戴维就定会陪着他去,甚至还跑到专业的按摩师那里去学习手法。
每晚戴维专心致志地替欧利文按摩的时候,对方开始还会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戴维,不到几分钟,他就会低下头来亲吻戴维的侧脸。
“别闹。”戴维会别过头去,对方的唇却紧追不舍来到他的耳垂。
“欧利文,我可是很用心去学的!”戴维刚要抬头要求对方尊重自己的劳动,嘴唇却被俘获,欧利文的亲吻向开始时温绵,带着引导的意味,旦对他放下戒心,他就会狂风暴雨般长驱直入。
“唔……唔……”戴维有时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欧利文作画时手指不怎么灵便,但是到压住自己的时候,右手的手指力气总是那么大?
“放开!我跟你说明天我还要去参加戴安娜的入学典礼!”戴维试着想要起来,但是双手被按在脑袋两边,欧利文无论左手还是右手,都死死地按在那里。
欧利文略显蛮横地隔着衬衫亲吻戴维的肩膀,戴维扭动着,恍然大悟般:“你这个混蛋!你的右手早就好了对不对!”
欧利文垂着脑袋,嘴角是那种让戴维嫉妒的成熟笑容。
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戴维挣扎的加用力,但是最后还是被欧利文为所欲为了。
第二天的中午,当戴维缓缓来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却发觉欧利文正用左手执着画笔,在画布上描绘着,右手端着颜料盘,随着画笔的走向轻轻摇摆。
“你的右手……没有好吗?”戴维倚着门轻声问。
欧利文莞尔笑,“我用握笔的力量来交换抓住你的力量,这是笔很划算的交换。”
在那之后,欧利文开始锻炼自己的左手能力,五年之后,他的幅名为《戴维》的康乃馨在法国艺术展上举成名,评论家们纷纷感慨,那幅画的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怀,明明是用左手却表现出了不逊于右手的技法,浓烈的色彩与背景相结合,喧嚣中沉淀下来的激情。
戴维在画作前,久久仰望。
就像许年前,他在纽约现代艺术纪念馆里第次看见欧利文的《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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