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坐回房中,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也不知在弄着些什么,横竖是所有事都有些不大对劲。他一会儿朝那处衾褥看看,一会儿又朝门口处瞅瞅,不知心里是担忧还是害怕。就这么地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站起,想着久坐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因总是会想着那褥子,倒不如出门去走走。因此,他掀了门帘子出去了,川儿在院子里逗狗玩,一见他少爷出来了,便直起身问:“少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呢?我陪着你吧。”顾青城这会儿根本是不想有人来陪,便说道:“不用了,你陪着……灸玉吧,我刚给这狗起的名儿,以后就这么叫开了去吧。”川儿应着是,就由着他少爷独自出院门了。他少爷脚还未跨出那院门门槛时,他倒又想起来关照了一句:“少爷,即便是在这庄子上走走看看,你也小心着点,别哪儿磕了碰了,到时候老爷夫人面前我又得挨骂。”他少爷头也没回地应道:“唉,知道了,哪里就那么不小心,我自己一人在庄上走还不是常有的事,你倒是几时见我有磕磕碰碰的。”一面说着,一面跨了出去。
他一人在外闲晃了一圈,也不知究竟该往哪处去,只是一味地瞎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他真做了一桩坏事而有这样的不安,直想远离他做了的那桩坏事,才能少些不安。晃了一会儿,竟忽然想到要不要下山坡去看看那个燕真在做什么,或许正好能遇上哪个女弟子给他送汤送水的呢。可他到底还是没去,觉得自己怕见他。他当是自己怕见着燕真是因他做了那桩亏心事,今儿晚上就要害那人大腿痒痒,痒足三日了,哪还能现在跑到他跟前去与他面对面的。
其实,这顾青城不晓得的是他自己真正怕的是怕真见着哪个女弟子正在给那人送汤送水的,他自己心里头会极不舒服。
他在外头晃悠着,究竟也是无所看,无所想。这日本就风有些紧,他家这庄子所在的这山坡上还有些地方留有原本这坡上的草,被这风一吹就像是倒了一片似的。入了秋后,这些草都有些微地发黄,那一片倒下来时,看着就是黄绿黄绿的。
而川儿这会儿在院中逗狗也逗了一会儿了,便将这如今唤作灸玉的狗儿交给了这院里另一个下人。跟着,他便自己打了盆水进他少爷房里,想将这房里一应桌案橱榻这些带木头的全擦一遍。这也是他例行的事儿,三不五时便要抹一遍的。抹到那张榻四周的柱与板时,他又朝里侧燕公子睡的那一条棉衾瞅了一眼,觉得那种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忙被他给硬压下,不再去想,只默默地拿那条拧干的帕子在抹着。
这榻是张极贵重的,由紫檀木打制成,四角有柱,三侧有板,柱顶上还支着一块顶板,侧板都是雕花镂空的,因而一圈还围有纱帐,没有侧板那侧的脚下还有一个蹬脚板,上榻时脱下的鞋儿或靴都是放在那块蹬脚板上的。川儿这会儿擦完了那些侧板,还余柱子与那个蹬脚板没擦,他又嫌那一来一回地浸帕子、拧干的太过麻烦,便索性将那只铜盆由圆台旁的凳子上端了来这张榻旁。哪知他端着时一不小心,溅了些水上那一侧他少爷的褥子上。好在并不多,但又是定干不了的,这褥子多吸潮啊,水溅了上去哪有那样容易就干了的,也不是早两个月那酷暑时节的气候。于是川儿想着还是给他少爷换了这床褥子为妙,因虽说这水溅上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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