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任拿着药箱,回来后安静地坐在床边,打开药瓶,给季劫擦拭。药水很凉,有刺激性,管天任擦得很慢。
季劫伸着右手让他擦,左手则附在额头上,心里想的是不知道这次季文成是亲自飞过来,还是勒令季劫滚回东北,回家再说?
随便吧,季劫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被季文成管得太严,现在除了反感,一点恐惧的心理都没有。
季劫正在这边想着,突然感觉房间里太过安静,有点不对劲,于是侧过头一看,就看见管天任低着头给他上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了两道长长的泪痕。无声无息的,但让人感觉他此时非常难过。
“……你干嘛啊。”季劫开口说,“还因为那事生气吗?”
季劫顿了顿,说:“我保证,他再也不敢那样喊你。”
“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他。”
一字一顿,言语里都是恐吓、暴戾、冷漠。但是让人格外放心。季劫他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在他看来,尽管管天任是个男人,哭什么的,实在是不合适。可管天任受了委屈,多少也能理解。比如季劫他家的弟弟季远,上体育课摔个跟头回家都能嚎半天。如果到现在都不能放下——安慰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吧。
管天任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回答道:
“……不是,跟那个没关系。”
“那是怎么了?”季劫看着管天任肿起的左脸颊,说,“……是这里痛吗?”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不痛。”
管天任回答,却没再多说。他捧着季劫的手,头压得很低,用轻到自己都没注意的力度,以唇碰了碰季劫的手背。
季劫不知道他低头在干什么,于是抽回手,微微起身,用手肘撑着身子,没受伤的左手用力揉了揉管天任的头发,说:
“那就别哭了。”
管天任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他问:“季劫,我是不是对你不好?”
“……”
“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也不想这样的。”
“……”
“我什么都做不好。”管天任拼命用手背擦拭,他跪在床边,忍耐急促的呼吸,肩膀都在抖。尽管他一直坚持跑步,可实际上管天任的体重并没有下降多少,颤的时候肉一直在抖。
季劫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避开这个话题。顿了顿,很认真的说:
“不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你?”
其实这种事季劫也干过。比如来北京前,他喊唐括娘娘腔,死人妖,把他拉过来揍。但这种欺负并没有针对性。季劫在街上看见有男人打扮诡异、翘兰花指也会烦,可如果唐括没有招惹杨怀瑾,季劫压根都不会理他。
季劫想知道管天任到底干了什么。
管天任擦眼泪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抬着头看季劫,湿润的眼睛莫名让季劫想起季远。那是季远四岁时上幼儿园被其他小朋友抓伤了后背,哭着找季劫求救的眼神。季劫抱着后背上三条血痕的季远,却没办法对同为四岁的小孩以牙还牙,只能忍耐。想到这里,心情更不爽。
“……你想知道吗?”
“……”
“……我说了你不能看不起我。”
季劫说:“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啊?是不是男人?说句话能憋死你是不?”
管天任知道季劫性子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以前不胖。初中那会儿大概不到一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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