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你经常来看我不就行了?”
“我不能这么不讲义气!”
听到这话,管天任突然放弃了挣扎,季劫也从地上爬起来,郁闷地大喊几声,道:
“为什么我想做什么你都拦着我?难道你不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吗?万一现在是我没考上,你会怎么样?”
管天任站起身,掸掸土,没说话。
季劫靠在墙上,剧烈喘息,大热天的,一身是汗。
管天任也努力平复着呼吸,过了一会儿,道:
“所以,季劫。你之所以陪我,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你要的哥们义气,是吗?”
季劫看着他,也不反驳。
管天任朝季劫那边走,突然扑上前压住他,然后用力咬住季劫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突然袭击了,季劫和他推搡着,但那人死死攥住季劫的衣角。两个成年男性的力量相差并不悬殊,很快两人就翻到在床上。
季劫尝到了血的味道,激烈挣扎中没有痛感,不是自己的,就是管天任的。
但管天任一点都不退缩,亲得执拗,动作粗暴,但接触过程中,有什么东西‘吧嗒吧嗒’落在季劫的脸上。滚烫,湿润。于是季劫不挣扎了,他安静下来,甚至伸手抱住了管天任的后背。
其实管天任也害怕啊。他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度为零,该有的一切技能都没人教他。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爱的人并不爱他。
季劫把此刻的亲吻完全当成了安慰,忍耐着和自己兄弟接吻的怪异感受,直到分开,才擦了擦湿润的嘴角。
管天任说:
“我要的不是你的义气。我要你的……爱。你还不懂吗?”
季劫一直擦一直擦,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管天任打断了。
管天任拿起季劫的右手,用手指划季劫右手手心深红色的线,缓缓道:
“季劫,我不想逼你。但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了不出国做过什么事吗?你觉得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同样也无能为力。但你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管天任亲季劫的右手,道:“我一个人复读,或者不复读直接去找工作。这两个选项,我想自己选,你别干涉了行吗?”
季劫受不了他一直亲自己,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冷静地看着管天任。
季劫许久都没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过管天任了。管天任心里难受,说:“其实我最不想胁迫的人就是你。”
“……”
“你也不要逼我。”
季劫突然就怒了,大猫一样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说:“对!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想陪你是我的错!你……那什么我也是我的错!反正都这样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随便吧,不关我事!”
愤怒中的季劫完全丧失理智,推开管天任就往外走。管天任这些天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不知不觉带着火药味,此刻才觉不妥。
季劫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他右手的秘密。
那样软弱、无力的季劫。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家里乌云遍布,可没过几天,季劫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过来送通知书的小哥还顺便递了几颗糖,说恭喜了。
管家父母举着季劫的通知书偷偷看,百看不厌,可怕伤了管天任的心,明面上从来没露出过稍微大一点的笑容。
季劫表现的很平淡,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回东北了,把那天撩下的狠话用行动践行着。
管天任无比头痛,心想他不想和季劫一起复读,也不想跟季劫闹矛盾啊。自己明明知道季劫别扭的小性子,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解决问题,却终究因为心情复杂,把这件事搞砸了。
管家父母安慰道:“没事,天任。小季的通知书还在这里呢,他肯定会回来。”
毕竟a大就在北京。
管天任拿着季劫的通知书,仔细端详,满足的叹了口气。心想,他们俩有一个考上了,就行了。
季劫在家里闷闷不乐,又犯起了老毛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门。等他一个人呆够了,才下楼躺在沙发上,曲起一条腿,很无奈地对季文成说:
“……我到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是季文成的事,还是管天任的事。他没有关系,没有人脉,只能眼睁睁的围观,看着最亲的人痛苦。
而对于季劫这样的人来说,这比让他自己痛苦更让他难受。
季文成坐到季劫身边。从季劫这边看来,父亲的背更驼了。
他也能安心老了。你看这一转眼,季劫都这么大了。
季文成顿了顿,说:“其实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什么都做不了。”
“……”
“你有帮天任的心,就行了。”季文成想了想,还是说,“可什么陪他复读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来。不是爸爸自私,而是你这样,给天任带来了太多的压力。”
“……”从来没考虑管天任怎么想的季劫一怔,从沙发上坐起来。
季文成看着季劫,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我还有王律师的电话。要不今年暑假,让天任到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一下?反正他也没考虑好要不要复读。小伙子,那么高学历没用,真的能干才是主要的。”
“王律师……王思维他爸?”季劫一下子精神了,说,“行啊。等等等等,我陪他一起去……”
“你留下。”端着水果的季妈妈不乐意了,“刚回家就要去北京?男孩儿大了心就是野。――不许!妈快想死你了。”
“妈,我……”
“不许就是不许。”
季劫度日如年的跟家里待了一个半月,好不容易到开学的日子,他决定一个人回北京。
季文成现在还在监外执行,到北京不方便。家里人为了照顾季文成也不去了。季远非常不舍得,抱着季劫的腿哭得凄惨。
“果果,你都快成大孩子了,怎么还这样哭啊。”季劫哭笑不得。
比起弟弟,让他更哭笑不得的是母亲无意间提起的一句话。
“儿子,现在上大学了,有合适的女孩儿就要留意一点,看上了就处处,行不行?”
季劫没说话,但在回京的路程中,忍不住想,管天任这事儿要是被管家父母知道了怎么办?
再次见到许久不见的管天任,季劫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可实际上他们只是拥抱了一下,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沉默了。
季劫有点失望。他本人不是主动的类型,还在头疼要怎么搭讪,一回家季劫就被管天任急急拉到卧室,按住脑袋结结实实亲了上去。季劫顿时想,妈的,果然很激动。
第50章番外,副cp慎入。
第五十章,番外。
杨怀瑾一直都喜欢女人。漂亮的,软的,一牵手就能拉到怀里,然后低头闻女人头发的香味。
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虽然偶尔也会看着季劫感叹:姑娘都没他长那么好看。可心里从没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
男人,不软,甚至是有些强硬的,跟自己一样下面长着那东西的男人。
杨怀瑾觉得哭笑不得,甚至手足无措,想了想,按住唐括的头,说:
“不行。”
“……”
“你不能喜欢我。”
唐括的纠缠让杨怀瑾意想不到。他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对待感情都是游戏一般的态度,养嫩模啊,包明星啊,这才是唐括该干的,而不是对着他一个大男人纠缠不清。就算唐括是天生的同性恋,对象也不应该是自己。
杨怀瑾的家族世代都是军人出身,到杨怀瑾这代也不例外,刚满月抓周的东西不是笔不是本,而是枪,子弹,玩具匕首,指南针。
尽管杨怀瑾性格懒散,但在家里的管教下,行走、坐姿都有板有眼,站直了跟松树似的,唐括喜欢自己什么?
很快杨怀瑾就自以为是的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了。一开始杨怀瑾看唐括个子高,以为他是上面的,后来发现他打扮越来越怪异,没想到竟然,可能是下面的。
杨怀瑾一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记得自己与唐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唐家财力雄厚,商政两方都占有不动之地,在东北是不能忽视的家族,只要是想往上面走,都不能回避与唐家的交情。父亲坐在客厅跟唐叔叔谈事,杨怀瑾觉得无趣,四处走了走。唐家面积太大,到处都是毕恭毕敬的清扫人员,杨怀瑾走着走着,下意识往没人的地方走,结果就看到了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
杨怀瑾轻轻推开门,就被房间里刺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一位穿着洁白衬衫的年轻人,衬衫领口很高,把他的脖子都遮住了。杨怀瑾[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顺势向前走,偏头向右看,说:
“这阳光还挺好的啊。”
尽管瓷地板晃了他的眼睛。
杨怀瑾看那年轻人长得严肃,就笑了笑,客气道:“你是唐括吧?我叫杨怀瑾,今天跟我爸来。第一次见着你呢。”
杨怀瑾一向自来熟,喜欢跟陌生人聊天、打交道。
谁知那唐括一言不发,有些冷漠地盯着自己。饶是杨怀瑾这样的人也不由觉得尴尬,于是伸手摸了摸鼻子,等了一会儿,刚要说离开的话,就看唐括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笑了,说:
“你好。”
“……”杨怀瑾被他的皮笑肉不笑弄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说这男的不好对付,肯定满脑子算计。看着就狡诈。
房间里都是消毒水味儿,杨怀瑾带着有些不舒服,向前走了两步,问:
“要不要开窗通风?”
唐括看着杨怀瑾越走越近,没说话。但紧紧交叉握住双手。杨怀瑾顺势一看,呵!吓一跳,那手是怎么了?手背皮肤干枯的地方像是老人,零星有不少小的裂口,上面还有凝固的血液。要不是那双手白皙、纤细,真要让杨怀瑾联想到父亲书房里睁着眼睛渴望读书的山村小孩的手。
但是唐括……唐括啊,那个十五岁就开始着手家族企业,冷静、强悍,头脑灵活,有敏锐商业眼光的唐括,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手?谁敢让他像山区小孩一样砍柴负重?疯了吧。
杨怀瑾脑海里一瞬间飘过无数吐槽,走路就慢了一些。
就在他要靠近窗户时,唐括突然开口了,吓得杨怀瑾一哆嗦,差点跳起来。
唐括额边都沁出了细汗,他看上去如临大敌,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说:
“……还是别开了。”
杨怀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啊,行,不开。”
这时有唐家的负责人员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往这边走来,有些害怕地小声说:
“杨先生,杨先生,那边是不能去的。”
唐括微微提高声调,道:
“没事,让他在我这边坐一会儿。你躲开。”
‘你躲开’三个字说得威严之余,又不让人觉得怠慢,想那唐括年纪轻轻就有一家主的风范,实在是不简单。唐家总共有几个儿女?唐括算是长子了吧。光看长子如此,就知道唐家日后三十年内不会衰败。
杨怀瑾逆着阳光又向前走了几步,打算靠近唐括再说话,没想到唐括竟然紧张得皱起眉头,对杨怀瑾说:
“等等,你就坐着那边吧。”
他伸手一指,指着窗户那边突出的小窗台上。
杨怀瑾:“……”
他坐在那边,看到唐括背后是一架纯黑色的三角钢琴。钢琴一尘不染,看上去就昂贵得估算不出价值。
既然唐括请自己坐下了,杨怀瑾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他开口问:“你会弹钢琴吗?”
唐括犹豫了一下,说:“会。”
杨怀瑾有心想让他给自己弹个听听,但转念想,唐括是什么样的人?又不是咖啡厅里低眉顺眼的钢琴师,能让人家弹给自己听吗?好像有点不够尊重,于是邀请的话没说出来。
这天阳光明媚,是他们这边少有的热天,只靠着窗边坐一会儿,杨怀瑾就觉得后背被晒得滚烫,于是站起来,说:
“会弹琴,挺好,挺好。那什么,你练着,我先走了。”
“……”
杨怀瑾走出好几步了,唐括才幽幽的说了句:
“我没在练琴。你没看见吗?这支架都没弄起来。”
“……”杨怀瑾头也不回,“现在知道了。”
他不喜欢唐括,不喜欢他那种毫不客气、颐指气使的说话方式。
“慢着。”
谁想唐括竟然开口挽留,当然这种挽留的语气也让杨怀瑾不舒服,可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怀瑾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最温和的一面,转头,看唐括。
唐括脸上阴测测的,过了一会儿,对杨怀瑾说:
“帮我套上罩子。”
“……”什、什么,这说的是人话吗?
后来才知道,罩子是钢琴罩。
杨怀瑾迟疑了一下,道:“我不会,别给你弄坏了。叫人来吧。”
说着要喊人,唐括急急上前,一把握住杨怀瑾的手腕,说:“不许叫人!”
“……”
唐括的手指冰凉,像是被冷水泡过很长时间一样,带着寒石的温度。杨怀瑾低头一看,看他满是裂口的皮肤,顺着手腕起鸡皮疙瘩。
相比起唐括过低的体温,杨怀瑾是温暖的,握住他的瞬间,手心传来让人心悸的温度,唐括一怔,顿了顿,放开手,说:“这里,不许别人进来。”
“……”杨怀瑾心说我知道了!拜托我现在想走了,放我走吧。
唐括淡淡看了杨怀瑾一眼,道:
“你跟他们要个罩子,我教你怎么盖上。”
你自己盖不就行了。杨怀瑾腹诽,表面上却做出乐意的表情,在唐括的指点下,杨怀瑾笨拙地套上,就看唐括怔怔的看着那架钢琴,小声说:“以后不弹了。”
是不是像他们这种人不是四处逢源就是性格孤僻?唐括这样神经质,外界人知道吗?
反正杨怀瑾不知道。他只知道唐括工作努力,不爱社交,平时也不怎么出家门。
谁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瘦弱,干净,神秘,古怪的年轻人啊。
让杨怀瑾更想不到的是,之后唐括约他到家里喝茶,聊天,没几次之后唐括就直面告诉杨怀瑾:“我喜欢你。”
杨怀瑾差点把口里的茶喷出来,拼命忍住才保持冷静,扶了扶额头,问:“认真的?”
“认真的。”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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