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苍白的脸色泛出冬日暖阳般的笑容。明亮又温暖。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照顾她的女护士,嘴唇张开但发不出声音,她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母亲和弟弟,最终明白了什么一样,神色归于安宁,不再试图和习秋彤交流。
习秋彤的心软成一滩水,心疼了她的懂事。
小男孩玩着汽车模型从那边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哇哇大哭起来,病房里闹的不像样子,习秋彤终于忍不住打从心里生气了。
“张姐,这里是病房有小孩真的不合适。你如果想照顾小的可以带他回家,时月需要安静一些。”习秋彤克制脾气说的委婉。
女人哄着哭泣的小男孩,十分不好意思道:“真对不起,文浩太调皮了,我本来也不想带他来,可他早上就哭着要和我一起走,他在家保姆根本照顾不了他……”
从头到尾,竟没有想过大女儿的感受。
“我们能出去谈谈吗?”习秋彤皱了眉头,为这样不分场合偏心的母亲感到恼火。
女人犹豫了半天,意识到什么一样拉着小男孩面对不太友好的女护士点点头,又十分惭愧的看了那边在病床上的大女儿,跟她说话道:“妈妈和护士姐姐出去一下,我们和医生商量你治病的事,小月乖乖在这里。”
时月躺在床上,表示理解的点头了。
出了病房,习秋彤在走道的窗户边先吸了一口冬天里的冷气,让闷了一早的头脑再清醒一点。
时月的妈妈先开口的,她有着一般家庭主妇也少有特别的柔弱,神情慌乱憔悴道:“习护士,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是没有想过小月的心情,也不是故意要冷淡她,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能用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如果我的骨髓和她匹配,我会毫不犹豫捐献给她,因为没法救她,所以面对她我就十分难受,特别痛恨自己做妈妈的无能,不知不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只能这样在她身边……”
各种各样的病患家属,习秋彤都见识过。因为内疚而逃避责任的是最常见的,因为孩子得着绝症所以先放弃的也并不在少数。这样的亲人,其实才是对病人最大的伤害。
“我在这里工作八年了,八年我知道的癌症死亡病例有多少我数不清了。但康复的人也有上千,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自己不放弃,亲人也不抛弃他。”习秋彤少见的严肃神色,像在和人谈判国界问题那样道:“时月是我做护士照顾的第一个病人,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她没有放弃过自己,你是她的妈妈更不能放任自己不去理会她的感受。我知道对你来说,面对女儿的病痛也许会让你更痛苦,但我请你永远别放弃对她的治疗。我们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最后几句她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时月的母亲先掉了眼泪,双手抱紧自己的胳膊难受极了道:“一想到她可能要离开我,我就真的不敢面对这件事……我只有让
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她,心里才会好受……因为阿康只是她的继父,时月的病花了很多钱,我也没办法要求阿康对养女付出更多,可要我独自面对,我真的没办法……可你相信我,我没有放弃她。我很爱她……”
习秋彤已经不能再苛责这个女人下去,这实在于事无补。作为母亲,常年面对随时都会死去的女儿,她自己大概也快频临崩溃。
“那时月的生父呢?骨髓移植血型只是一个方面,如果其他指标配合,血型不一样也可以的。可我从没听过她父亲来做骨髓配对,你能找到他吗?还是你找过他,他不答应?”习秋彤昨夜想了很久,只有这最后一条希望了。她唯一回馈这女孩爱她的方式,就是用尽所有让她活下来。
“我也想过这些,可离婚后他就南下去深圳了。那时候他赌博,我们过不下去我才带时月离开。时月病发后,我联系他的朋友和亲戚,可一直找不到他。我还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去深圳找警方……有人说他赌博欠债被黑道砍死了,也有人说他去了马来西亚……”时月的母亲眼神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习秋彤像找到了一把钥匙一样道:“你把他的名字,信息写给我。我找人来帮你找到他。”
女人有些犹豫,却也突然多了几分生气,从口袋里掏出为了和时月交流随时准备的纸笔,写下了一串信息。
习秋彤拿着这张纸深吸口气,像捏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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