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免提的手机传出一道男声,虽然很急躁但语气里还透出一股讨好的意思。
“阿蕴,既然你还能回陆家说明那小子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现在只有你能跟他说上话,你二伯还被关在牢里呢,二伯从小就那么疼你,你不会忍心看他这个年纪在牢里过年吧?我打小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陆蕴随手把烟头对准树干掐过去,再面无表情地丢到一边的垃圾桶上,手机那头还在哭着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要不然你告诉我们你爸妈现在在哪里,我们直接去跟三叔三婶说……”
“我他妈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们进牢里不是活该吗!”对方提到父母后,陆蕴忍不住冲着那边吼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末了还把手机重重砸到地上。
路边又恢复最初的宁静。
陆蕴低头看着躺在路边被摔碎屏幕的手机,烦躁地扒拉头发后,他弯腰捡起来回头看身后仍灯火通明的房子。沉默片刻,他还是转身朝着房子走去。
“阿蕴。”刚刚进门,一名穿着燕尾服、一头银发也梳得整齐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对他轻轻弯腰,“大少爷在楼上等你。”
管家闻到陆蕴身上散出的酒味欲言又止,但见对方脸色不好后又将责怪的话咽下。
“谢谢。”管家说出的另一个称呼让陆蕴刚刚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纠结。
刚刚打电话的那人是二伯家的堂哥,因二伯一家企图非法挪动公司资金差点使公司陷入险境,被陆晏丛发现并阻止后,他们非但没有一丝悔改甚至还买|凶|杀|人,最后被陆晏丛一手送进牢里。
而今陆晏丛就是陆家最有说话权利的人,之前对陆家财产有不轨之心和对陆晏丛不满的人,离开京城的离开京城、进牢里的进牢里。现在站在陆晏丛对立阵营中还留在陆家的仅剩下陆蕴一人。
而陆蕴,虽然他的名字也在陆家的户口本上,但他始终不过是因为他和陆晏丛刚出生时,被有心人抱错而在陆家长大的养子罢了。
直到他们十七岁那年,陆晏丛被接回陆家。从小被宠着长大的陆蕴开始害怕这个真正的少爷会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其中也包括陆家父母的爱。
鬼使神差下,陆蕴受所谓亲朋好友的蛊惑,拒绝和陆晏丛交流,甚至处处跟他作对。
……之后就是二伯那群有心人利用陆蕴在陆家父母身上的宠爱,做出伤及陆家利益的事情。
陆蕴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早知道他就直接跑了,为什么还要回这里让陆晏丛将自己赶走呢?难不成就想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想想,陆蕴都觉得自己这样很虚伪。
楼梯的阶梯越走越少,陆蕴低着头不敢抬,他担心一抬头就会看到自己不喜欢的那张脸。
思绪飘得远了,陆蕴的醉意开始上头,他低头看着似乎出现重影的阶梯,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晃着险些就要往后面倒。
“当心。”
手臂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攥住,陆蕴彻底清醒过来,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后他连忙推开对方。站稳之后他才挺直腰板和眼前的人对视。
眼前的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俊美的脸上带着和平时一样淡漠的神情。陆晏丛长得很高大,从小到大都比他高了半个头,甚至是气势他也不及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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