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川胜一拿起电话就道:“喂,李大义吗?你的病人跑出来了,现在在院长办公室——你赶紧过来,而且不是普通病区的病人吗?——病情好像加重了。”
权鹿:“……”
“都说了我没病,这都是你们弄错了!”权鹿万分憋屈,“你们可以给我做检查啊!”
高川胜万分温柔地劝慰,伸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好好好,你没病你没病,是我们弄错了呢,来来来,蓝色小药丸你要吗?这是跳跳糖哦!很好吃的。”
权鹿瞥了一眼高川胜手中,少侠,在你哄骗人之前,瓶子上的镇定剂标签可以撕掉吗?
不过权鹿转念一想,高川胜不是正常人,李大义是啊!估计李大义来了做了检查他应该就没事了。
于是权鹿干脆就在高川胜办公室坐了下来,期间高川胜一直想要开导权鹿,试图将他引导为接受自己是个神经病也试图让权鹿服用镇定剂。
但每次收获的,都是权鹿的白眼。
不一会儿,李大义就来了。
他跑得满头都是汗,一看见权鹿,“哎哟”一声。
“权鹿,你又怎么啦?”
为什么要说“又”?
权鹿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我没病,你们搞错了对象,我要出院。”
李大义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呀……现在怎么又想要出院了呢?”
权鹿心想:以前?那是什么时候?
自己醒过来见到李大义的时候,貌似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李大义还要解释,高川胜连忙说:“李大义啊,他想出院呢。”
想出院这三个字咬字特别重,权鹿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李大义一脸认真且迷茫:“可是你的认知力还存在着问题呀,为了对自己和他人负责,我们暂时不能让你离开呢。”
权鹿继续翻了个白眼:“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你就会放我出去啊?好好好,我有病我有病,我是神经病!——医师,我现在认识到了自己是个神经病了,我的认知力没有错误吧?”
李大义面露为难:“可是你自己都知道你是神经病了,神经病究竟该在我们这里接受治疗啊,不治疗好我们怎么能够放你出去呢?所以这样子讲我们就根本不能放你出去啊?”
权鹿:“……”
权鹿痛不欲生:“不承认不行,承认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样才能出院啊!”
李大义和高川胜对视一眼,后者竟然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嗯,本来有检验方法的,但是听了你的话,我仔细思索了一番,对不起现在我真的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嘤。”
权鹿一听,勃然大怒:“按你这个说法你们医院全部的人都只进不出吗?你们还是不是精神病院啊!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李大义入弱弱地解释道,“这样的病人还是第一次碰到呢。”
“都说了我没病!”权鹿怒吼道。
他简直像是咆哮教主俯身一样,高川胜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啊,我不是说了吗?以前判断病人是否可以出院有一套非常详细的测验,但是现在你提出这个问题我觉得需要探究一下啊,你想啊,本来你认知有错误,但你又意识到了你是有精神疾病的……”
说到这里,高川胜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李大义呆愣愣地问道:“几个月?”
权鹿:“……”
救命,这里还有正常人吗?
高川胜非常激动地握住了权鹿的手:“我有新的发现了啊!”
李大义也很激动:“院长,你又有新的突破了?”
权鹿:“……”
高川胜点头,“我现在有了新的论点,我有预感,假如这个论点成立,我一定能够在精神病学术界掀起新的动荡!——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权鹿觉得精神恍惚。
他开始拼命回想自己究竟说了些啥竟然能成功点化精神病院的院长,他分明就是新一代传销首脑啊,分分钟秒杀微信朋友圈的微商啊。
“而且……”高川胜话锋一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且……我觉得你很特别啊。”
权鹿一听,脊背发麻,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果然,下一秒,高川胜就说道:“我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是special的,你和其他的精神病人不同,很好,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语气,仿佛他不是精神病院的院长,而是言情里的跨国企业大总裁。
权鹿:“……”
所以说我到底干了些啥?
权鹿只觉得两眼发直,他瞳孔乱颤嘴角抽搐,难道高川胜成为精神病院院长等关键就是自己是个头等病人?
高川胜浑然不觉,还在接着散发鱼塘堂主一般的气场:“权鹿,是,是的,是你,是你吗?我谢谢你,经过你的提醒,我终于想通了,当认知障碍的病人了解了自己是个病人之后,他其实已经……”
权鹿这下明白了,他插嘴说道:“当他们了解自己患病,那不就是克服认知障碍,恢复了呗——这不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吗?”
他的意思就是,之前你当我有认知障碍,现在我恢复了,你得送我回家啊!
万万没想到,高川胜无比激动:“哦!是吗!是这样的吗!”他大叫起来,“天哪,你真是个天才,geni!我觉得普通病区已经容不下你了,不不不,你并不适合在那里发展,简直就是埋没人才,这样吧,我特批你前往特殊病房居住,为那里的和平建设尽一份力!你会在那里充分体现你自己的价值现在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不要太感动哟——”
说着,高川胜给权鹿抛了个媚眼。
权鹿伸手拦住了高川胜:“求求你打住,好好好,我去特殊病区。”
高川胜眨眨眼:“那你还想着出院不?”
权鹿面如死灰:“我一定在这里积极治疗。”
高川胜面露胜利的微笑。
权鹿失魂落魄地走出院长办公室,清楚地听见高川胜对李大义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呼,终于糊弄过去了,这个病人跟其他的比,很难办啊,之前是我们忽视了他的病情……”
权鹿万分悲痛:“……我去年买了个包超耐磨。”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说明,本文所有有关精神病院以及精神疾病方面的知识都是我胡诌的,表考据呀(﹁﹁)
第3章03号病房
权鹿满怀悲痛之情回到了普通病区,表情如丧考妣。
他来这里的记忆没了不说,现在还得呆在这儿出不去了——更惨的是过一会儿自己还得转移到特殊病区,还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里头到底是什么人。
闹成现在这样,权鹿觉得自己心很累,如果他知道当初是谁把自己送进了这个精神病院,他保证一定不打死他,至少打个二级残废。
权鹿坐在自己病床上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得先给自己单位和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而且自己身上穿着病服,那么刚进来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呢?还有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呢?
由于那一段记忆缺失,权鹿只好去询问护士。
恰好,李大义又带着之前那一个面瘫小护士来了。
一见到权鹿,李大义热情地招呼:“嗨,权鹿。”
权鹿翻个白眼:“我们刚才才见过面吧,不用这样打招呼。”
李大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着权鹿摆了摆手:“真是的啦~对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特殊病区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你直接住进去就好,之前你一定说要住进特殊病区的,现在如愿以偿了啊!”
权鹿一听,眼皮猛地一跳:“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李大义丝毫不意外,他拍了拍权鹿的肩膀:“就知道你认知还是有点障碍的,到了特殊病区负责医师就不是我了,你要好好努力,积极配合治疗啊,因为我觉得你和那边病区的人还是有区别的,你还是有理智的。”
权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呢,那边的人没有……理智?”
回答他的是李大义无比心虚的一声“呵呵”。
“你会和他们相处好的。”李大义说完,一溜烟地走出了权鹿的病房。
船到桥头自然直,权鹿并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现在最主要的,是联系家里,搞清楚这一切然后让家里人把自己接出这个鬼地方。
“护士美女,”权鹿朝着面瘫护士眨眨眼,“我想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行吗?”
面瘫护士依旧面瘫着脸没理他。
权鹿又说:“我要换病房,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跟家里人说吧?”
护士想了想,点点头:“也是,你说吧,反正你进了特殊病区,也无法跟外界联系了。”
权鹿:“……”
救命,还无法跟外界联系,好可怕的感觉怎么破哦。
在护士的带领下,权鹿来到医院的公用电话亭,用了护士的电话卡,权鹿果断打给了自己家里。
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喂?”
回答他的,是他妈妈懒洋洋的声音。
“妈啊!”权鹿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他对着电话饱含深情地叫道。
没想到的是,回答他的,是权妈妈一声叫骂:“神经病啊!喊谁妈啊!”
权鹿:“……”
“妈,我是权鹿啊!”权鹿对着电话委屈说道。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权妈妈又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啪”地一声,电话被挂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权鹿:“……”
卧槽这是什么鬼啊!
权鹿又看了看电话,确定自己刚刚播出的号码是自己家的,又确定刚才接电话的那人的确是自己亲妈,亲妈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权鹿又打电话给自己爸爸。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接通,权鹿张嘴就喊:“爸!”
电话那边他爸的声音混合着搓麻将的声音传入耳中,结局一样令人心碎:“打错了。”
然后是更加令人心碎的一声“嘟——”的忙音。
权鹿瞳孔乱颤,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爸妈都被穿越了吗?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啊!
难道自己真的有精神病?难道自己爸爸妈妈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难道自己一开始就是住在这里的?简直要疯了啊!
不不不,权鹿果断给自己甩了两个巴掌,怎么能自己我怀疑呢?差点被活生生逼成精神病。
权鹿决定给单位打电话。
单位的电话总是很快就被接通,还好,听说了自己是权鹿,对方没有像爸妈那样挂断电话,一听是权鹿,同事立马和他闲聊起来。
“诶,你不是被人捅了出院在家歇息么,昨天还去看你了,怎么着,今儿个就想着上班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上进啊?”
权鹿:“谁想上班了……不对,你再说一遍,你昨天干嘛来着?”
同事莫名其妙:“怎么啦?昨儿个还看你来着,你在家歇糊涂啦?你个狗篮子,没良心的。”
权鹿:“……”
权鹿挂了电话,转头望向面瘫护士,“护士,我昨天在这儿么?”
护士一脸“你丫智障吗”的表情:“你在我院已经住了一个月了。”
权鹿:“……”
电话亭上头有一个金属反光板,权鹿不经意瞥了一眼,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头清爽的短发,清秀的五官,健康的肤色,看起来非常和谐。
但是权鹿觉得一点儿都不和谐。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反光板里的人也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歪着脖子做出小儿麻痹的表情,反光板里的人也一副小儿麻痹的表情;他挖了挖鼻孔,反光板里的人也跟着挖鼻孔。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一点儿也不和谐了。
因为这他妈根本不是自己的脸。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进了精神病院,爹妈都不认识自己了,单位同事还说昨天去看望了养伤的自己,又想到自己现在长了一张自己都不认识的脸,权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咕咚”栽倒在地。
权鹿睁开眼睛,铺着淡蓝色壁纸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四周的环境和之前有些变化,墙纸是淡蓝色的,窗口摆放的花瓶里还插着雏菊。
他打开室内洗手间的门,正对上流理台的镜子。
镜子里确确实实是一张陌生的脸,他再三确认,终于接受了现在自己的脸就是这一张的事实,他想了一会儿,又把上衣脱去。
原本被捅的地方肌肤十分光滑,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权鹿不由得想他一开始醒过来的情景:他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儿疼痛感都没有,开始还以为是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很好,现在想,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这哪里是自己恢复的好,自己分明就是换了一个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这也太玄幻了。
从自己爸爸妈妈和同事的反应来看,自己的身体也应该有一个灵魂,不然爸爸妈妈和同事都不会这么淡定,而且那人一定是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才没有让周围的人产生怀疑……
而且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权鹿,会不会自己身体里的人就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权鹿一时间不由的发愣起来,现在这样,这种灵异事件,到底要怎么办?
难道要请个道士做法让自己的灵魂回到以前的身体里去吗?
正思索间,房门突然“啪”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头戴道冠,手拿桃木剑,从外面蹦了进来。
很显然,撞开门的就是这个人。
权鹿:“……”
这尼玛……刚才还想着是不是要让道士做法,结果道士下一秒就来了么?
权鹿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颠覆。
那道士蹦到权鹿床前,目光炯炯地望着权鹿。
权鹿只好先开口:“道长……你好?”
道士瞥了一眼权鹿,咂嘴道:“殿下,原来你失忆,是真的。”
权鹿:“……”
下一秒,道士又开口了:“我是国师韩元啊!”
权鹿:“……”
权鹿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跟楼天南是一伙的么?”
尼玛,原来又是这家医院的精神病。
韩元一甩桃木剑,无比傲娇地说道:“哼,楼天南那厮,胸无大志,愚不可及,要不是看在我和他一同为殿下幕僚之臣的份上,我才不愿理他呢。”
权鹿只能默默吐槽:亲,你的傲娇出卖了你呢。
“殿下为何会失忆?”韩元很费解,“难道是摄政王对您做了什么吗?”
然后他马上又义愤填膺起来:“这个摄政王,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让殿下失去记忆,没关系,有我在,我定能让殿下恢复记忆。”
说着,他一手握拳,做了一个奋发向上的动作。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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