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镇精神病院作者:平千岁
第12节
权鹿知道，这个定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最担心的，就是莫问枫其实就是卢黎明的人。
现在他的内心又矛盾又复杂，他很害怕，怕事情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对莫问枫的感情好像有一点点开始脱轨。
见权鹿一直没说话，莫问枫微微笑了笑，接着往下说道：“可是，”他的眼睛注视着权鹿的眼睛，“你真的是那个警号0022的权路吗？”
权鹿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之前见过的，对吧，”莫问枫说，见权鹿眼神闪躲，他又提醒道，“在g城。”
权鹿眼神乱颤：“莫医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真的吓坏了。
莫问枫显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他不由得在心中笑了笑，这样的心理素质，绝对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的猜想，准确率又提高了。
“你别害怕，”莫问枫轻轻拍了拍权鹿的脑袋，“是我不好，我吓坏你了。”
权鹿“哈”了一声。
“跟我来——”莫问枫起身，将权鹿拉起，柔声道，“到我的宿舍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权鹿现在真的很紧张，但是刚才莫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紧张感好像莫名其妙就缓解了……
去莫问枫宿舍的一路上气氛都很紧张。
权鹿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莫问枫也不说——他觉得自己真的吓坏权鹿了，一会儿到了自己的宿舍，还是先安抚一下眼前这个人好了。
莫问枫的宿舍权鹿很久都没有来了，莫问枫前脚一打开门，后脚权鹿就凑过脑袋往里边瞧。
莫问枫觉得有趣，问道：“又不是没看过。”
权鹿嘿嘿两声，非常自觉地开始脱鞋。
莫问枫宿舍的摆设和以前还是差不多，冷冷清清，权鹿走到阳台上，那里以前摆着的猫食盆已经不见了。
权鹿疑惑。
尾随着他一同走到阳台上的莫问枫了然道：“猫咪本来就是朋友的，之前去了趟g城，把它送回去了。”
权鹿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只成了精一样的小猫咪……还怪有趣的。
“不想这个，”莫问枫柔声说道，“之前有跟你说，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是什么？”说到这个话题上，权鹿又开始有点紧张了。
莫问枫笑了笑，领着权鹿来到自己的书房。
原本在外面的书架已经搬到这个书房里了，莫问枫要给权鹿看的东西就摆在书架上。
莫问枫将它取下来，那盒子小正方形的，上面还有一层天鹅绒。
卧槽……
权鹿忍不住心砰砰直跳，这是要干嘛，这道具简直……难道莫医生要对自己求婚？这猜想好羞涩艾玛，不不不，还没有这个地步……
所以说为什么莫医生要递给他一个天鹅绒小盒子啊。
权鹿默默打开盒子，他感觉下一秒他打开的时候就能在里面看见一个诚意十足的钻戒。
然后，当他满怀期望地打开盖子的时候，里面只有几片碎玻璃渣。
权鹿：“……”
莫问枫完全不知道权鹿此刻的心情，他问权鹿，“这是什么？”
权鹿：“……”
你给我的东西你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而且这尼玛不就是很普通的碎玻璃片吗！
莫医生为啥要收集这个，还用装戒指的小盒子收着。
难道莫医生有特殊的收集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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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吗？”莫问枫问道，“这些碎玻璃，原本是组成一个小小的沙漏。”
说着，莫问枫伸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沙漏！？
权鹿又打开盒子仔仔细细地看那些玻璃碎片，果然，在裂口处，还能用肉眼看见一星点漂浮着的金色尘埃。
这不是当初岳人圣给自己的那个灵魂沙漏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现在被打碎的沙漏里面装着的……是代表自己啊！
现在沙漏竟然都碎了。
权鹿感觉生无可恋，难道自己马上就会魂飞魄散吗？
莫问枫看见了权鹿复杂的事情，他微微笑了笑，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过来坐。”
权鹿哪还有心思坐下来欣赏莫医生的美貌，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沙漏竟然……碎了？
自己现在还在权路的身体里，也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就是不知道权路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前几天我去了g城，”莫问枫慢慢说道，“遇见一个很有趣的男人，性格、神态、眼神都和你很像，只是长得和你的完全不一样。”
权鹿的内心在咆哮：“是的是的，那就是我！”
但是她脸上还是保持一贯的镇定：“哦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呢呵呵。”
莫问枫的眸子盯着权鹿，不一会儿，他笑了起来：“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权鹿：“……”
请问你觉得我该对你说什么？
现在权鹿还没从莫问枫知晓了他这具身体的身份的震惊中缓和过来。
“也是，”莫问枫笑了笑，“或许我这样会给你很没有安全感，这样好了——”
说着，莫问枫走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他又找出一个铁盒。
权鹿疑惑地看着莫问枫。
莫问枫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把权鹿吓了一跳。
因为权鹿看见，那个盒子最上方，赫然就是一把漆黑的手枪！
权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不让自己的腿打抖。
他莫名想到了王红棉埋在树下的那个粉红色的小盒子。
莫问枫竟然私自持有手枪……
但是莫问枫的表情很淡定，他甚至都不多看手枪一眼，把它拿出来放到一边。
接着，权鹿就看到手枪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证件。
天朝所有证件都一个样子，硬皮封面上一个国徽，估计是个小孩子都知道。
重点是国徽下面的字让权鹿愕然。
公安……
权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莫问枫。
他把证件打开，莫问枫穿着制服的免冠照出现在眼前。
英俊、精神，穿着警服、打着领带的莫问枫比穿着白大褂的莫问枫更加英气勃勃。
之前权鹿一直觉得莫问枫穿白大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他看到穿着警服的莫问枫的照片（及时是一寸免冠照），权鹿还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更加适合那一身警服。
照片下面“莫问枫”三个大字，然后是所属单位和警号。
警官证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权鹿认得，这是莫问枫随身携带的那本用来记录病人病情的那一本。
在莫问枫的同意下，权鹿翻了翻，里头几页都是认真记录了一些病人的症状，但是可怕的是，下面又用另一种颜色的笔写出了对此人的分析，以及是否可以排除嫌疑。
权鹿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瞪大眼睛，嘴巴也长得很开，像是一条张嘴的金鱼。
他惊呆了。
他脑海中开始浮现莫问枫平时的表现。
“你那娴熟的扎针技巧……”
“进来卧底之前去护士站学习过了。”
“你还懂药理……”
“其实我也有药剂师执照。”
“你……”
“是。”
权鹿发现自己问不出来了。
莫医生怎么也会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呢，这是不是一场骗局？一场卢黎明团伙涉及的骗局？
权鹿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莫问枫笑了笑，问道：“你不信我，是吗？”
信任这个事情，有时候信与不信，真的会有点伤人。
权鹿摇头：“不……我……我只是……”
但是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莫问枫握住了。
他有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种浅薄的温柔笑意，而是一种坚定的光芒。
“信我，”他说，“我需要你，你需要我，我们可以联手。”
最后他又说：“或许你觉得我的疑点很多，但是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可以将我的身份、警号、单位，上报给你的领导。”
“不，”权鹿摇摇头，“我信你……”
他愿意相信他，即使自己也并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透过莫问枫的眼神，他真的可以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骗他。
“谢谢。”莫问枫笑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莫问枫说的话，让刚刚恢复镇定的权鹿，又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所以，你不是那个警号0022的权路吧。”
……
权鹿对于这句话的反应是，他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莫问枫连忙把他拉起来。
他把刚才那个盒子里的玻璃碎片又重新展示在了权鹿面前，“是跟这个有关，对吗？”
不得不说，莫医生的直觉，还真是非常准。
权鹿点点头，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警察的话……都是唯物主义无神论吧？”
莫问枫：“……”
莫问枫说：“有时候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也会选择相信。”
权鹿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这件事情，他憋得太难受了，他一定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于是，他将自己如何从酒吧出来被捅开始，到回到自己身体里，直到打碎了沙漏，又回到了权路身体里的事情告诉了莫问枫。
当然，这之中他隐去了许多重要环节，譬如王红棉的身份，和一些对于卢黎明的推断，最后，权鹿小心翼翼地看着莫问枫，“你……信吗？”
“我信。”莫问枫摸了摸权鹿的脑袋，“所以那天在咖啡厅看见的那个，就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权鹿点点头：“嗯。”
莫问枫回想起那天咖啡厅权鹿的模样：干净、简单，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点单纯又有一点慧黠，比起现在权路的这个身体，还是权鹿本身的模样更让自己喜欢。
想到这里，莫问枫莫名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一点，他对权鹿笑了笑：“我们得想办法回到你自己身体里去。”
权鹿皱了皱眉：“我都不知道权路的灵魂是不是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了，我很担心他从此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二人都知道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莫问枫忽然揉了揉权鹿的脑袋，笑道：“不要那么悲观，说不定已经回去了，你瞧你，自己的那个沙漏不是也打碎了吗，但是你现在还好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或许是莫问枫的安慰真的有了一点作用，权鹿觉得自己心情还是放松了一点。
“我也希望他没事，”莫问枫说道，“毕竟我希望你尽快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去。”
似乎没想到莫问枫会这么说，权鹿愣了愣，“啊？为什么？”
莫问枫皱了皱眉：“这里太危险了——你不知道卢黎明的犯罪团伙有多残忍和狡猾，你并不是警方人员，没有进行过相关的训练，我很怕你遇到危险。”
权鹿愣了一会儿，良久才闷闷地说道：“可是，我想帮点忙……”
“你可以的，”莫问枫听出了他的失落，于是安慰道，“现在不是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我并不是说你不能帮忙，只是如果一旦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发生了冲突，我担心你会有事。”
“呸乌鸦嘴，”权鹿笑嘻嘻地推了推莫问枫，“不会的，你别乌鸦嘴。”
莫问枫也跟着笑起来：“是，我乌鸦嘴，一定不会的。”
想到了莫问枫之前去g城调查那家唱片店，权鹿想或许他也查到了楼天南身上，于是问道：“你之前去g城有去一家新开的唱片店吧。”
莫问枫并不隐瞒：“嗯，我怀疑楼天南和卢黎明有关系。”
“啊？”
虽然自己也有点猜测，但是现在莫问枫也说出了口，权鹿还是觉得感觉怪怪的，“什么关系？”
莫问枫皱眉，摇头：“我还不是非常确定，楼天南的记忆现在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恢复，我们给他换了一种新型的药物，可以刺激他的脑细胞，帮助他快速恢复。”
权鹿点点头，但是一琢磨，又觉得不对了。
“等等……我们？”
莫问枫并不打算瞒着他：“你来这里之前，听说过高川胜这个人吗？”
高川胜……？
权鹿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
卧槽，这个人不就是这所精神病院的神经病院长吗！
“我们是两个不同的部门，”莫问枫说，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和权路。”
权鹿表示明白。
“卢黎明团伙走私贩毒，权路他们主要是因为这个抓捕他，但是这些只不过是表面，他们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几年前，我们发现卢黎明团伙从国外购买了一批违禁药物，并且利用自己的生化实验室进行提炼研究，研制出大量巨大危害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