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抓住他的手腕:“一秋,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你快走,到外面给哥哥打电话,他在等你。”
是个中年的女人的声音。在手电黯淡的光下,周一秋认出,她是自己曾经在疗养院见过的,景宸的母亲。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鼻子里传来潮湿的腥气,仿佛置身于沼泽当中,越陷越深。
“啊?”张开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只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在一遍遍地自言自语:
“我救不了她,我没有救下妈妈,我不能去找哥哥,我不敢见他……”
细微的声音,没有节奏,没有语调,听不出喜怒哀乐,像是一个人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就是让自己的大脑无暇去想其他的事。
全身都在变成石块,——或是沼泽中的泥水正在没顶。
周一秋猛地挣扎起来:“救……”
“周一秋!”景宸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盖过了沼泽里地低语。蛰伏在记忆里的怪兽甩了甩头,带着黑暗一起离去。
周一秋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还在花房中,前方是景宸焦急的目光。
“哥哥,”周一秋望着景宸的脸,回想起沼泽里孤寂的低语,突然鼻子一酸,觉得特别委屈。
景宸摸他的脸,还是冰冷的,阳光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看着周一秋发红的眼睛,心里一惊,以为他是难受至极,也顾不得其他了,扶着周一秋往别墅走。
一进门,就看见了严可卓。
“一秋?”严可卓惊讶地看着二人,对周一秋的情况,他也是慌了手脚。
“你们去哪了?怎么会这样?”他快步走过来,想从景宸身边接过周一秋。
——“周琰是他们养的可以帮着干坏事的狗,那么周一秋,就是待宰待吃的猪吧。”前天夜里,被关在水塔上的严可昌对景宸说。
这样想着,景宸揽紧了周一秋的肩,没有把他交给严可卓。
严可卓一怔,但也没有多想,弯腰抬头看周一秋垂着的脸,马上看出了端倪:“哦,你们去看蝴蝶了。”他平淡地,陈述地说,“父亲原本说,要等周一秋年纪再大一点,才可以进去。……看来父亲也觉得时间不多了。”
——那种可怕的、可以用来控制人思维的透明蝴蝶已经不多了,需要培育新的。
要得到新的蝴蝶,至少要牺牲一个人。——周一秋,或者严可昌。
景宸咬紧了牙,扶着周一秋绕过了严可卓,往门口走。他们的车就停在门外的树下,他要带周一秋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
“找医生是没用的。”严可卓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他背后说。
景宸回过头,严可卓向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管淡褐色的试剂。跟前几天深夜,严可昌想注射给景宸的十分相像。
“他需要这个,会好受一点。”严可卓说,伸出了手,试剂就在他的手心。
——严可昌,或是周一秋。
这是一个选择题,对严可卓来说,答案显而易见。
景宸盯着他的眼睛,很久之后,接过了试管。
第37章
景冬阳在黑暗中,听不见,看不见,不能说,不能动。他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在身边,一步之遥,但触不可及。
黑暗中,一只透明的蝴蝶,轻轻扇了扇翅膀。
景宸把周一秋扶进了房间,周一秋脸色苍白,手脚不停地颤抖。景宸搓他的手足,依旧不起作用,最后无奈在浴缸里接满了温水,只匆匆脱掉他的外套,就把人按了进去。
在温暖水流的环绕下,周一秋身上的颤抖好像停止了些,景宸半跪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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