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心中微动,竟是忽然朝着这张天师恭敬一礼,又俯了身诚声道:“胤禩愚钝,还请天师明示。”
眼见着他俨然已信了八、九分,张天师却也含笑起身,不急不缓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才又微微颔首道:“八爷的运势原本是极佳的,可偏偏身边人都太过愚钝不堪,能助力您这命格的实在太少,反倒是拖后腿的时候更多些。又加您思虑太重,顾忌太深,凡事必得思前想后谋划得当,身上少了几分锐气,反叫自身气运为外力所消磨。”
说别的胤禩或许未必全信,可要说自个儿身边一个聪明的没有,成天都只会帮倒忙,胤禩却是没一点儿的异议——阿灵阿也好,老十也罢,都是只恨闯的祸还不够多,从来没有过能叫他放心的时候。也就老九还有些个脑子,可老九毕竟是五哥的亲弟弟,凡事都要先向着他那五哥三分,只怕也从不曾全心全意帮着他过。有挺多见不得人的事儿,他甚至都不敢叫这个九弟知道……
心中虽是这般作想,可嘴上却毕竟还是不能就这么承认了的。胤禩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便又立时换上了无奈温和的好哥哥神色,轻叹了口气道:“十弟只是做事憨直些,该到关键处,却还是靠得住的……”
话才说到一半儿,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声,竟是十阿哥一脸慌张地从外头跑了进来,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急声道:“八哥,山东的事发了,叫五哥给逮了个正着,听说连何焯都被抓起来了——咱们可怎么办呐!”
第160章还朝
在胤祺大刀阔斧的处置下,山东这一回秋闱的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叫外人看着都只觉惊心动魄,忍不住揣度着这一场风波之下,究竟又该是何等激烈的暗潮涌动。
可始终叫人颇感意外的是——虽说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局面却始终被稳稳地控制在了不至混乱的程度。而八爷跟十爷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竟也仿佛跟从未听到过山东这边的消息似的,直到秋闱结束,也始终不曾对这样一桩几乎捅破了天去的案子作出任何反应。
除开舞弊的因素,康熙年间的科举制度其实已发展得顶成熟了。且不说早已有了弥封糊名专人誊录,更有人专门对朱墨卷核查对照,再叫外帘收掌所的官员复核一次,确认过无误才会将墨卷封箱存档,将朱卷送到聚奎堂挂批,最后才由房官挑出好的来推荐到上头审阅——这样复杂的架构,按理说只要不是所有人都沆瀣一气地一块儿卯足了劲做手脚,要想纯靠外力掺上一脚,其实也实在是困难重重的。
胤祺往年虽也凑过几回江南乡试的热闹,可都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考生们入场前的紧张忐忑,放榜后的悲喜百态,最多是找个由头冒充巡场监考在号舍间绕一绕过过瘾,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当了主考却还是头一次——当初只觉着主考官最多就是考前讲个话,考完设宴的时候再讲个话罢了,可直到自个儿真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主考官究竟是个多要命的差事。好不容易以回京为要挟逼着施世纶把谢赐履跟张伯行扯来帮忙,可即使是有堂堂巡抚按察使给做帮手,他也依然坚定地认为自个儿当初答应代理这主考官,一定是脑子叫流云给踢了。
“主子,您先喝口茶吃点儿东西——校阅跟挂批都有二位大人操心呢,您要是觉着实在待不下去,咱现在其实就能偷着跑了,大不了明儿再回来接着抄来。”
贪狼提着个施世纶特意送来的食盒进来,一见着胤祺正了无生气地把头埋在胳膊里头装鸵鸟,眼里便忍不住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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