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枝叹了口气道:“同为男子我又何尝不知,男子最是寡情薄意,朝秦暮楚也属正常,只是小生是个死脑筋,既认了骆公子便再容不下别人,小生今生只喜欢骆公子这一个男子。可如今……我若是贸贸然去见他,免不了令他烦恼,柳妈妈不如依我说的法子,那便两全其美了。”
苏依枝说的不仅是那些戏文里的台词,更有自己这些年对骆潇的念念不忘,一往情深,因此这番话说得委实婉转曲折,柳妈妈听了也不免动容,这青楼之中始乱终弃之事她还见得少了吗?
“公子话既然说到这里,妈妈便什么都依你,但说无妨。”
苏依枝羞涩一笑,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幽暗的雅间之中,黑衣的邪教公子在自斟自酌。
不知过了多久,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一个人独来独往久了,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孤寂,可今天却不知怎么有些烦躁。
他将酒杯举到眼前,杯是直口平底的青瓷杯,酒是清明雨后的女儿红。
思绪随着杯中酒一圈一圈地绕开,他开始不由自主想一些事情,他常常沉默不语却很少真的想些什么,也许没有人知道其实他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想。
可现在却不知怎么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很多事来,想起自己远在关外的家,从小见惯的长烟黄沙骆驼铃铛,草原牛羊胡落山。
小的时候,有一回师母抱着那小小的孩童坐在沙棠树下,讲中原的风土人情。
沙棠树真香啊,男孩什么也没听见,只痴痴望着那枝桠,还有那被枝桠划成一道一道的破碎的天空。风吹过的时候,一片叶子打着转落在了他的发间,师娘叹着气将落叶捡起。那男孩问师娘,为什么叶子会落下来?师娘没说话,反而吟唱道:“一片树叶潇潇下,少女颜色抱琵琶,两片树叶潇潇下,少郎骏马赠红花,三片树叶潇潇下,君心安处是天涯,四片落叶潇潇下,雨打东风莫还家,五片落叶潇潇下,韶光易老逝年华……”
在飘雪的时候赤着脚跳舞的红衣姑娘,疯疯癫癫总是欺负自己的师父,想起自己初入中原意气风发结交奇人异士,再后来……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往事是不能再想了,那么想想眼前。
是了,托前右使的福,他这些年来武功大进,所有人见了他,要不是闻风丧胆,不然就会拔剑相向。
只有那个人,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才会在他耳边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可见自己先前刺了她一剑,倒也没有冤枉她。
可是,是谁给她的胆子靠近他?她不知道他很危险吗?……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是了,就是这个人,否则他又怎么会无聊地开始想事情,又怎么会头疼?
幸好昨晚上已将她甩脱,恐怕现在已回家去了罢,若不是为了陈端,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做什么总纠缠着他?
莫长天一事,自己伤了她也不见她报复,反而替他辩解,柳桥镇中显是认出了他,牛角山中非缠着他买马……
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何企图?
他仰头饮尽了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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