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司马嵘见他直直盯着自己,忙撇开眼看向江边,“属下穿着丞相的衣裳实在不妥,山顶更是风大,万一丞相因此受凉,那就是属下的过错了。”
王述之见他执意要将鹤氅脱了,摇头而笑:“让你穿你就穿着,我又不冷。”
司马嵘手指一顿,再次朝他看了看,便不再客气:“多谢丞相!”
二人登上山顶时,正值日出时分,凭栏远眺,可见东面水天一色,红日迎着朝霞跃然而出,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不期然便叫人生出几分豪迈之感,只是目光往北转去,望着无尽的天际,又增怅然。
司马嵘目光悠远,抿紧唇半响不语。
王述之侧头定定地看着他,见他广袖翩翩,墨发与长衫迎风而舞,忽地生出几分迷惑,不知这究竟是一个心怀高远的普通少年,还是暗藏玄机的高门士子,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司马嵘随口应道:“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王述之微怔,眼角悠然的笑意变得有些复杂:“你才十七岁,怎地想这么多?朝廷迁都建康时,你我尚未出生,如今满朝文武过惯了偏安的日子,怕是也很少有人能生出你这样的感触。”
司马嵘感受到身侧充满探究的视线,淡淡收回目光,侧眸看他:“那丞相呢?”
“我身为丞相,自是与他们不同。”王述之笑看着他,“再者说,我自幼受祖父熏陶,若与旁人一样,岂不羞愧?”
司马嵘听他自吹自擂,与他对视片刻,忽觉好笑,忙转开目光:“属下难得登高望远,直抒胸臆罢了,丞相见笑。”
“唔……”王述之低声沉吟,“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师从何处?八岁之前,你念过书么?”
“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提也罢。”司马嵘含糊应了一声,转身便走,“时辰不早,该下山了。”
王述之见他不肯说,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唉……”
二人下山,入了幕府正厅,里面竟已有不少人在候着了,见到王述之纷纷上前行礼,一个比一个焦急:“丞相呐,您怎么还没个动静?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王述之笑容满面:“晏清若是也如你们这般,我每日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要被唠叨死?”
司马嵘眼角抽了抽:你可真会给我招仇怨……
来的都是朝中一些依附王氏的老臣,好在他们还不知晏清是谁,闻言只是愣了一下,倒是旁边一些幕僚将目光投向司马嵘,盯着他刚脱下的鹤氅打量一番,神色意味不明。
王述之入座,含笑长叹一声:“各位大人如此焦急,休沐日都不趁机歇歇,特地跑来这一趟,可是担心我招架不住?先祖父在时,朝廷对他的忌惮还少么?我怎么不记得诸位如此忧虑过?”
几位老臣面色尴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其中一人上前道:“下官心知丞相胸有丘壑,只是丞相尚且年轻,虽富声望,却未立寸功,下官是担心皇上轻视丞相,趁着您根基未稳时施压,当初立太子一事便是前车之鉴呐!”
王述之笑起来,伸手示意:“许大人坐着说便是,诸位大人也请入座。”
接着又道:“此一时彼一时,皇上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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