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兰也好像本没有听到闻人成僡的教训,自顾自的继续,“巧了!我们闻人家的女孩也是自幼习武,刀马功夫不输男子。不如,让你们的公主出来和我比试比试,若谁能胜利我手中的鞭子,我们大朔就求谁当我们的太子妃。”说着,真的抖了抖手中的乾元鞭,昂着头挑衅的看着坐在皇后下首的几位公主。大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合适,父皇也只是微笑,很慈祥,好像只是在看小孩子的闹剧,不打算手。我的几位姐姐倒是有些不服气,可也不好擅自迎战,毕竟,这是北朔失礼在前,挑衅在后,要丢脸也是北朔丢脸,况且父皇还没发话,她们也不敢动。霎时,气氛诡异之极。
“贞兰公主果真天真直率,颇有乃父之风。只是,这殿堂之上,怎么好动刀动枪,怪伤和气的。”皇后拈了一颗葡萄,不急不缓的说。
这贞兰公主那里是天真,是真傻啊!
“贞兰,成何体统!还不快向皇后和各位公主道歉?!”闻人成僡可能是真的急了,伸手去拉贞兰。
贞兰公主可能真的是骄纵坏了,尽然避过闻人成僡,扬手就把鞭子往谨华那里甩。谨华大惊,万万没有料到一国公主真能在大殿上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忘记了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贞兰的鞭子要碰到谨华的时候,一个杏黄色的身影闪了过来,一把将谨华护在身后,一侧身,躲过了贞兰的鞭子。贞兰不甘心,回手扬鞭,和他纠缠了起来。
一瞬间,我愣住了。太子元构!他干嘛要出手?我可不相信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谨华妹妹。
我与庄诚飞快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他也有些错愕。我脑子里飞出无数个念头,一时难以理清思路。却见那贞兰和元构打的难舍难分,贞兰招招狠辣,元构处处躲闪,只是想缴了她的武器,奈何贞兰不依不饶,最后捡了个疏漏,一鞭子挥向元构的脖子,元构也是慌乱,扣住了贞兰的腕子,反手一挑把鞭子给打飞了。那鞭子在空中打着旋,尽然向着我飞了过来!
我脑子还想着元构的怪异举动,没做多想,抬手就抓起庄诚那条御赐的马鞭甩出去。马鞭不同于我的灵鞭,太过柔软,和乾元鞭在空中纠缠到一起,拧成了一个“软”一样的东西。元构在打飞乾元鞭时已经使用了内力,那铁家伙力量不是一般的足,马鞭本拴不住它,于是,那“软”就朝着我的头飞了过来。我心里一紧,那里还顾得上其他,掌运真气,单手抡圆,向后仰身,那“软”就贴着我的脸颊又反向飞出去。我借势用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拍,身子跟着那两条鞭子跃上殿堂,暗使内力牵制住鞭子,跨前一步抓住了乾元鞭的乌金把手,稳稳的站住脚。庄诚突然起身,朝我奔来。我猛然回过神,假装没有制住乾元鞭,闭眼朝前倒下,毫不意外的落入庄诚带温暖舒适的怀抱。
庄诚扶起我,轻轻问“可伤到了?”我含笑摇头,任由他扶着。
那厢,贞兰公主已经被闻人成僡捉住,带到北朔使团的座位上,闻人成僡不好意思公然呵斥,再加上贞兰被太子不轻不重打在手腕上,旁边的使臣们拿药的拿药,说好话的说好话,也只能无奈的骂几句。太子倒是脱身后就守在谨华身旁,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谨华真的被吓着了,坐在那里任由女服侍。一时间,喧闹声四起,好不热闹,比刚刚有歌有舞的时候丝毫不逊色。父皇和皇后还坐的稳稳的,压没打算管。滕州的慕容涵琚也是悠闲的喝着茶,事不关己。
我低声问,“诚哥哥,怎么办?”庄诚微笑,温和的回答我,“装。”
好吧,我装。
我绕过人群,在殿上跪下,用尽量谦恭但是清晰的声音说:“谨德失仪,惊扰圣驾,还望父皇恕罪。”
突然,所以的喧闹都停止了,我跪在地上,把头压得低低的,还是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向我,快要把我穿透了。好久,父皇还不说话,我有点呛不住。
只听扑通一声,庄诚也在我旁边跪下,“臣护卫不周,险些使公主玉体受伤,惊扰圣驾,请圣上责罚!”
太子和谨华也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双双跪倒。
“儿臣奉命保卫始庆殿,考虑不周,惊扰圣驾,险些伤及手足,失礼于使臣。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儿臣失礼在先,失仪在后,有负皇恩,望父皇责罚!”
旁边的一众人朝臣也都明白过来,纷纷下跪请罪,请圣上责罚。可是圣上依然不发话。
我偷偷抬眼看闻人成僡,只见他紧抿着唇,面部僵硬,修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恨恨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我在心里暗笑,活该!不好,朝我看过来了,我赶忙低头,摆出恭顺的表情。
“臣,身为北朔使节,治内无方,纵使皇妹口出狂言,失仪失德,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闻人成僡最后还选择低头,但并不下跪。呼啦一下子,他身后跟的使团也纷纷向父皇行礼。
父皇这才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悠悠的说:“王子言重了!北朔向来民风淳朴,不似我南株繁文缛节颇多,贞兰公主怕也是平时自由惯了的,况且又年轻气盛,那里受得了此等拘束?一时急躁了些,也没什么。哪来什么罪不罪的。况且咱们南北马上就是即成之姻亲了,一家人,就当是小孩子玩闹,不必太放在心上。快快落座吧!”
“谢陛下!”闻人成僡也学乖了,恭敬的回答,带领一众坐了回去。
“你们也都起来吧。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被动不动就请罪的,添晦气。”皇后抬一抬手,把众人都叫了起来。皇后与皇帝相视一笑,皇后体贴的为皇帝斟酒,然后,对庄诚招手,亲切的叫他的表字,“义明啊,你前些日子去沅州不是领来了一队舞姬吗?你母亲没少在我面前夸奖呢,不如,今天就领来,让大家伙都开开眼界。”
“承蒙皇后娘娘厚爱,臣已经让她们侯在殿外了。”庄诚站起来,一脸受宠若惊。
“陛下,那就让进来吧。”皇后低声询问父皇,柔柔弱弱的,她本就娇小,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女,这些年保养得当,并不显得衰老,再配上那娇笑,俨然是个娇媚的小媳妇。我气结,那里还有国母的样子?就是贞兰在大殿上动武也不会比她更丢人。可父皇好像还挺吃她这套,回头吩咐,“宣。”
终于要来了吗?我有点紧张,用勺子一下下的喝甜汤,可是就是品不出味道。
庄诚拍拍我,“你好歹也看看啊,我费力好大劲才请来的,跳的不错。”我哪里看的进去,只见到舞姬灵蛇似的腰身扭来扭去。
“唰”利刃出鞘的声音,我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只见两个红衣舞姬从宽大的裙摆下抽出两把长剑,直直向父皇刺去,女尖叫,几名机灵的武将大喊“救驾”,但殿内武将不可佩剑,他们就徒手冲了上去,太子也反映很快,叫“父皇小心!”拔剑也冲过去。
我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忽然,我感到有人看我。越过殿堂中打斗的人群,我看到的是闻人成僡那双深沉的眼眸,机敏的打量我,若有所思。我的对面,慕容涵琚也是盯着我,用眼睛在和我说:“我知道是你们在搞鬼。”
我只能转头,“诚哥哥。”
庄诚体贴的将我护在身后,做了一个忠心的皇家侍卫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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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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