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鹭觉得他是在哄他,像大人哄小孩那样,可心里还是禁不住雀跃,傻乎乎看着他,眼睛、嘴巴、白得透光的耳垂,他年轻干净,可神态却沧桑,能有三十岁?顶多了,甘肃那十年耗去了他大半春光。
大概被盯得不自在,廖吉祥别过脸,转身要继续走。
“养春,”谢一鹭叫住他,指着溪对岸,“那边,去过吗?”
风吹起他宽大的袖口,顺着迎风扬起的衣布,廖吉祥看见对岸成片的竹林,和林梢间影影绰绰的寺庙屋顶,他摇了摇头:“没有桥。”
“有石头,”谢一鹭说的是那一串大白石,上次他要跨廖吉祥没让他跨的,“我们踩着过去。”
廖吉祥的脸瞬间凉了,半晌才说:“我……过不去。”
“一个人过不去,”谢一鹭看向他孱弱的左腿,目光轻轻的,点到即止,“两个人就过去了。”
廖吉祥愣住,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在犹豫,谢一鹭干脆牵起他的袖子,把他往岸边领,为什么牵袖子不牵手呢?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谢一鹭说不清,可能廖吉祥之于他不是个男人,也不是女人吧。
水比三天前稍大些,可能是阴天的缘故,看起来急汹汹的,谢一鹭涉水跳上石头,碎石连绵,不难跨,他几步跨到溪中央,回头一看,廖吉祥站在第一块大白石上,踌躇着,进退两难。
他是想跟着他的,但跟不上。谢一鹭看见他的神情了,无措、困窘、烦躁,他让他作了难,他忙跨回去,跨到他身边,听见廖吉祥低着头赌气地说:“还是算……”
“得罪了。”谢一鹭屈膝,一手揽他的胯,一手托他的腰,一猛劲儿把人抱起来。
廖吉祥惊叫了一声,是真的惊叫,他完全想不到谢一鹭会这么干,简直是以下犯上,被举得那么高,他不得不紧揪着他的肩膀,柳枝飘摇似的,大半个身子把他贴住,像是把谢一鹭的头颈圈在怀中。
谢一鹭也挺吃力,毕竟抱着一个大人,腿脚没那么麻利,也是怕晃着廖吉祥,他跨得很慢,手劲儿渐渐不足了,廖吉祥坠着他,在他手掌里一点点往下滑。
谢一鹭抱孩子似地把他往上擎了一把,喘着气说:“搂着我。”
廖吉祥难堪地看着他,不动手,春末穿得都少,瘦削的腰臀和肋骨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在谢一鹭汗湿的手心里摩擦,他滑得更厉害了,两个人几乎头贴着头,谢一鹭光顾着脚下,还有那么一两块石头就到对岸,不经意一偏头,他看见廖吉祥的脸,极近的,蹙着眉睫毛颤动,一个晃神,他脚底下没了准,失足踩进水里。
廖吉祥这下真按他说的,把他紧紧搂住了,谢一鹭却不让他搂,自己半个身子入了水,偏直直把人家托着,一点水不肯叫他沾。
即使这样,廖吉祥的一双脚也湿透了,他半挂在谢一鹭身上,用手背揩掉溅了满脸的水珠:“我犯什么傻,”他埋怨,“跟着你干这种荒唐事!”
谢一鹭也觉得自己荒唐,狼狈地把他捧着,小心翼翼放到岸上,看他站稳了,才湿漉漉松开手,两个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突然一起笑了。
“怎么办?”廖吉祥问。
“还好,只是鞋子湿了,”
廖吉祥露出一副害羞的情态:“我是说你。”
“啊,”谢一鹭这才往自己身上看,膝盖往下全透了,长袍子裹着腿很不舒服,他一抬眼,看见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灵机一动,“脱了,晾一晾!”
廖吉祥赶忙往周围看:“胡闹!”
谢一鹭已经把鞋子脱了:“没事,都是男人。”
廖吉祥眼看着他扯下袜子挽起裤角,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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