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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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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面瘫明恋的日子作者:吃饭饭饭

第5节

如果死了就好了,死了便没有那些痛苦了,但是他又如何对得起给他性命的人呢?

如果疯了就好了,疯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他又如何对得起给他性命的人呢?

太多的东西压着他,有些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会疯掉。

“小阙。”

孟阙迷茫地走着,直到那声音响起,他才停下了脚步。不远处,那憨厚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孟阙勉强挤出一个笑:“易叔。”

易贯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身体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孟阙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易叔,我想问一些我娘的事。”

易贯迟疑着,并没有应声。

孟阙知道,他对他好,不过是因为着他娘的缘故。易贯不会因为他而说一些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易叔,您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孟阙换了一个话题。

“我那时很落魄,是你娘救了我。”易贯的脸上带上了笑,他本来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笑起来的时候却像一道阳光一般,给人温暖。

他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很多年前,他在鲜血中挣扎着前进,走过白日与黑夜,走过高山与流水,在山穷水尽之境,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女子的面容太艳了,不像仙人,反倒像引他走向地狱之人。

她问他:“你想活下来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走这么远,就是为了活。

她说:“我正好缺一个家仆,你就做我的家仆吧。”

那时的她,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笑得他忘记了想要活下去最初的意义。他在这山谷里呆了二十多年,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报复,每日所盼望的,便是她的归来。

“娘亲是什么时候回谷的?”孟阙问道。

“今年年初。”他下意识道。他的眼中透出了一抹笑意,这是第一次,她在这山谷里呆这般久。

孟阙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

“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头发就全白了?”

孟阙紧紧地盯着易贯的眼睛,纵使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他已经猜出了他的答案。

果真是如此。

他本该死了,一剑穿心,又如何会再活过来?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母亲,他的母亲不允许他死。

逆天改命,违背天道,他的母亲却一次又一次做了。他的出生,便成了她的灾难。

“小阙,莫要费了你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易贯突然道。

孟阙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惨:“我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活下去。”

“你很不开心?”

“我总觉得我没有了想要的,之前一直想着要见到娘亲,如今也已经见到了。”

“你的伴侣呢?”

孟阙怔了一下:“她说的?”

“前段日子,她总提起你们。”

她竟然向另一个人提到了贺澜。母亲既然知道他的死,就应该知道他为何而死,为何还会提起贺澜呢?

孟阙的心事又重了起来。

与易贯攀谈了一番,他又独自静了一下,待收拾好了情绪,他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只是站在山洞门口的时候,他居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你可是与阙儿吵架了?”

“是我的错。”

“罢了,你能来这里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的。”

“无碍,他呢?”

“阙儿出去走走了,看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那两个身影都无比熟悉,孟阙却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站在那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贺澜不是渣攻……有木有觉得被骗……

☆、第二十五章贺澜

那与易贯聊着天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呆呆望着他的孟阙。贺澜是冷着一张脸的,但是在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之中却带上了温情。贺澜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就在他快要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孟阙突然转身便跑了。

他跑得很快,似乎要将一切都甩在后面。不去想,不去爱,不去恨,一切都归零。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筋疲力尽,他脚下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脸上沾染的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了。他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孟阙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脸上竟有种绝望的表情。他竟是无处可逃。

贺澜也跪了下去,他身上的衣着却十分干净,头发也整齐地束了起来,不像跋山涉水而来,反倒像是在街上行走的贵公子,不染纤尘。他也跪了下来,那干净的外袍沾着泥泞的土,他捧起他的脸,将他脸上的脏东西一点一点地擦去。

两人便这样直直地对视着,他茫然,他疯狂,他痛苦,他欣喜。

他道:“孟阙,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一向沉稳的声音竟然带上了颤抖。

孟阙看着他,那清俊的眉目之间竟然带着一丝嘲讽,那嘲讽映入了贺澜的心底。

“我是沿着你的脚步而来的,正如一年前一般,跟随着你走遍整个大江南北。”贺澜道。

孟阙脸上嘲讽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贺澜,我不想看到你。我欠了你,但是后来也还了你一命。”孟阙道。他唯一欠的最多的便是他的母亲。他会用剩下的人生去偿还他的母亲。

贺澜的眼神中突然涌动着各种情绪,那一瞬间,他的眸中竟有些疯狂。那种疯狂令孟阙不禁感到害怕。

孟阙甩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沿着他跑来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

贺澜一直跪在那里,当孟阙离开后,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脑袋,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甚,竟像个疯子一般。过了一会儿,那狂风暴雨方才歇去。他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前走。

孟阙住在了他母亲的山洞里,贺澜不肯离去,便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小山洞里。京都的贵公子在这山野之间也生活的很好,锅碗瓢盆齐全,他有时还会去打些野味,然后将最好的部位给他们母子送来。比起他们,贺澜反倒更像一个隐居的。

随着贺澜的到来,孟阙那渐渐平静下来的心绪又混乱了起来。他时常会做梦,梦到往事,梦里的贺澜,有时深情地看着他,有时却冰冷地用刀剑刺入他的身体,这一切仿若反反复复的折磨。

孟阙跟着易贯学了一些医术,他的本意是要替母亲治病。开始的时候,唐扶果对于自己的身体是丝毫不提的,孟阙问起,她也是含糊带过。随着他留下的时间越来越长,孟阙也知道了这前因后果。

她是鬼谷传人,身负灵气,精通八卦神鬼之术,而替他续命乃是逆天改命,所以消耗了许多元气,才变得这般衰老。

然而一切也并非药石无效。这也正是孟阙学医术的原因。他学的很浅显,没有达到替母亲医治的地步,但是也能给自己配了一些药,这些药助自己安然入眠,也令自己的心绪平静许多。

后来,当他见到贺澜的时候,也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贺澜的话很少,也很少靠近他,更多的时候,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像一个影子,似乎不在,却又似乎无处不在。

别人只觉得情深,而对于孟阙来说,却觉得可笑。他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想要他死。如今这般,又是为何呢?

有一日,孟阙突然醒悟,他终于想通了贺澜这般对他的原因。他确实是还了贺澜一条命,但那是‘上辈子’了,如今一切重来,所以他是再要一次他的命吗?

孟阙突然觉得全身发冷,而他也将那最后一丝希望也放弃了。

他和贺澜,已经彻底完了。

他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医术学习中。如今,他的生活完全由读书和采药构成。这鬼谷四面环山,山中有许多珍贵的药材,那些药材虽然不能令他母亲一朝年轻,却也有养元气之效。易贯的腿脚不便,采药的范围十分有限,能采的也被他采光了。而孟阙却能去更远的地方采。

几日下来,孟阙对这里的一片山脉也已经完全熟悉了。他寻得是一味十分难得的草,巧的是,在北面山谷的峡壁间,他竟然发现了一大片这样的草。

孟阙心中欣喜,顾不得峡壁陡峭,只是束紧了身上的腰带,便小心翼翼地往那峡壁上攀爬而去。

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第一棵草药的时候,变故便在这个时候发生,那草茎竟然动了,她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草茎,而是一条绿色细长的小蛇,朝着他吐着细小的信子,那豆粒般的眼睛正盯着他!

☆、第二十六章生死相依

孟阙的身体僵住了,一动不动,与那毒蛇对视着,仿若一场博弈。孟阙没有与蛇打交道的经验,但是他觉得眼前的蛇是有灵性的,他不能动,一旦露了怯,这毒蛇就会扑下来,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那蛇没有动,只是盯着他。它那绿豆般的眼睛里是看不出情绪的,孟阙却感觉到冰冷。

孟阙的手渐渐酸涩起来,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人都是有一个极限的,孟阙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而那青色的小蛇也感觉到了。

孟阙的眼睛突然瑟缩了一下,那小蛇突然朝着他飞了过来,而下一瞬间,孟阙的身体便朝着陡峭的山崖上滚了下去。

在那一段时间里,孟阙的思绪是完全空白的。而下一瞬,他的脑海中则浮现出许多张脸来。伯阳侯的脸,唐扶果的脸,贺澜的脸……

而当孟阙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是真的看到了贺澜的脸。他的表情呆呆的,片刻后才发现自己竟是呆在贺澜的怀里。

不知他从何而来,也不知他何时来,他便这样突然出现,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两个人的身体急速下降,竟有种同生共死的姿态。

和贺澜一起死……如果就这样一起死去,是不是也算一场最好结局呢?

孟阙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梦中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

“抓紧我。”那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孟阙的胡思乱想。

孟阙下意识地抓紧了他。原来这不是梦。

一个急速下落后,他们的下落速度突然慢了,又过了一会儿,孟阙便发现自己站在了地上。

贺澜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搂得那般紧,仿佛到死也不会放开。孟阙伸出手,掰开了他的手。

贺澜并没有放手,他们体力的差距,贺澜既不放手,孟阙又如何掰得开?

孟阙微微仰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贺澜一眼。贺澜的脸是冷着的,但眼神却透着异样的温柔。一冷一热,两人便这样对视着,仿佛一场对峙。

这场对峙,最终还是孟阙赢了。

贺澜放开了他。孟阙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孟阙四处看去,他们此时在一处密林之中。抬头看去,那山崖高几十丈,山崖之上,才是鬼谷所在。他要回去,就必须攀上山崖。但是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恐怕攀上一百年都未必上得了。

他身后站着的那一位或许可以,但是孟阙并不想与他说话。

孟阙不敢轻易进密林之中,那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野兽。所以他只能在身周找一些吃的和出路。

一圈下来,吃的没有找到,出路也没有,但是却有意外之喜。山崖底下,阴湿之地,生着一种开着小黄花的一叶草,那种草正是易贯寻觅已久的一种草,对唐扶果的伤十分有帮助。

孟阙小心翼翼地取了几棵,放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接下来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他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从头到尾,贺澜一直是沉默的,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孟阙身后,但是却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他不言不语,走路也没有脚步声,就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但是孟阙一回头,便可以看到他站在那里。

孟阙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在那里,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

夜幕很快降临。

这一天,孟阙又受惊吓,又挨饿的,到了晚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竟觉得十分困顿。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醒着,但是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待孟阙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便闻到一阵香气,肉的香气。

孟阙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自己面前放了两只大鸡腿,而冒着腾腾热气,香味更是十分浓。

孟阙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自然知道这鸡腿从何而来。他四处看去,都未看到贺澜的身影。

他是走了吗?

孟阙的目光几乎黏在那鸡腿之上。不能吃,但是却又移不开,这对孟阙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孟阙闭上眼睛。浓烈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孔之中。

孟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睁开眼,便发现那鸡腿已经到了他的嘴边。

孟阙:“……”

“吃吧。”贺澜道。

孟阙冷眼看着他。

“你知道,我从来不吃鸡腿的。这不吃也是浪费。”贺澜道。

孟阙怔了一下,他自然知道。他们曾经一起走遍天下,自然也少不了在山林之中相依为命。贺澜总会给他找一些好吃的,贺澜不爱吃鸡腿,总将鸡腿留给他。

只是他们成亲八载,在府中的日子,他可从来不知道贺澜有这般习惯。

孟阙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贺澜后退了两步,抱着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孟阙将两只鸡腿啃得只剩骨头。贺澜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他。

孟阙的目光突然落在贺澜的手臂上,他手臂上的衣料已经破了,露出一截手臂来,上面布满了血色的伤痕。

他受伤了,却浑然不在意。

孟阙没有接他的手帕,贺澜的手在空中顿着,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伸了过来,将孟阙嘴边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擦去。

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孟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贺澜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背篓里有些伤药。”孟阙道,“你受伤了,我替你上一些药。”

贺澜怔了一下,继而眼中散发出狂喜的光芒。

☆、第二十七章不如归去

孟阙却像没看到他的眼神一般,而是抓住了他的手,将那些粘在他手上的布料轻轻地挑了出来,又用水擦拭了一番,才开始上药。

这一过程中,贺澜一直看着他。

孟阙心中说不出的嘲讽,贺澜为何这般要这般装模作样?就为了在恰当的时候取他的性命吗?他的真面目已经赤裸裸裸地暴露在他的面前,又何必这般再做戏呢?

当他是傻子吗?

“我不会感谢你的。”孟阙道。

“我们之间何谈感谢?”贺澜皱着眉道。

“你救我不过为了杀我。”孟阙道。

贺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心中刚刚滋生的喜悦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绪变得茫然起来。

他靠着石壁坐着,望着那碧蓝深邃的天空,眼中全是茫然。

孟阙却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去。

贺澜连忙回神,跟了上去。

“去哪里?”他问他。

孟阙直直朝前走着:“当然是回去。”

贺澜的脸色冷了下去,抓住他的手道:“你刚刚受了伤,先歇会儿。”

“你想在这里杀我?”孟阙看着他。

贺澜放开了手,嘴唇紧紧抿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他们在寻找出路,只是这般密林之中,又何谈容易。

他们走了好几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离去的路。孟阙是书生,身体弱,这一番下来,脚差点肿了。

贺澜忍无可忍,扯着他坐了下来:“我不会杀你的。”

孟阙脸上的表情又是那种嘲讽,令贺澜难以忍受地嘲讽。

贺澜闭着眼睛想了许久,突然道:“若是你觉得我在你身边让你觉得有生命之危,那我可以离开。”

他终究没有等来孟阙的答复。唐扶果与易贯找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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