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眼皇帝,柔声和她说道:“秋狩也是比试,每个人箭上的标志都是不样的。等结束了再清点猎物,谁的猎物最,谁就是魁首,就能得到陛下卿赐的玉如意。”
易雪歌目光在那玉如意上流连了下,不自觉的问道:“那上次的魁首是谁?”
这话问出,满座倒是寂了寂。
倒是立在不远处的魏国使臣,上前步,轻声回答道:“秋狩盛事,在下倒是也有所耳闻。此前三年,皆是东华太子夺冠,且猎物远超他人,实在是众望所归。”他生的眉目俊颖,颇有点贵族公子的清贵风流。据说此人乃是北魏左相周问水的族亲,北魏向有流言说周问水乃是太后的入幕之宾,这才能攀着裙角登上左相职,由此可见周问水容貌之俊美。此人既然沾亲带故,长了张好脸自然也不稀奇。
皇后微微晃神,用手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青白的面上被酒水激起点红晕。好在立在她身边的易雪歌亦是跟着心神不守,倒也没来得及发现她的反常。
皇帝倒是含糊应了声:“是了,二弟向英武,有他在,再没有旁人敢去争这个魁首。”语调亦是平平,只是语声里面略有些生涩。不过旁人大约都体谅皇帝与东华太子的兄弟情深,触景生情。
萧沉渊仿佛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人,所以直都只是安静的立在边。
日光已近正午,秋日里微微还带着暖意的阳光懒洋洋的洒下来。萧沉渊垂在身侧的手苍白消瘦的如白玉,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是那样纤细、那样脆弱。怕是,再也不能拿起弓箭了。
正好也该开场了,皇帝侧头示意了下,号角声便“呜呜”的响了起来。陆续有策马的世家子弟和兵士们策马往点将台来。
易雪歌此时没少心情,勉强笑了笑道:“等他们都走了,我再下去。”
皇后已经缓过神来,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记得带上鹿皮手套。瞧你的样子,就是没怎么用弓箭的,不必逞强,就在外围逛逛就好。”
易雪歌点点头:“是,谢皇后关心。”
萧沉渊此时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轻声咳嗽了下,向皇帝告罪道:“陛下,臣弟受不得这般沙尘,想去后面歇歇。”
他的手指不经意的在玉佩上拂过,仿佛有些紧张的手足无措。
皇帝本是再跟北魏来使讲解这狩猎的具体规矩,顺便炫耀下大秦的军威,忽然被打断自然会有些不太高兴。只是他如今也只剩下这么个体弱的弟弟,自然还是摆上好兄长的态度:“无妨,去歇歇就好。”说着便吩咐左右扶着萧沉渊下去,又交代了太医去看看。
北魏来使此时倒是躬身插了句:“陛下,在下的仆人贯畏高又有些水土不服,不如让他也随锦亲王起下去吧。”
个仆人而已,就算是要去偷窃什么机密,群人看着也出不了事,掀不起什么大浪。皇帝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纠缠,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仆人连忙俯首行礼谢恩。他肤色黝黑,面容平常,只有双桃花眼轻轻上挑的时候看上去颇有些惑人。
皇帝之瞥了眼,便收回目光——这北魏来使倒是会挑仆人,这仆人倒是越看越耐看的类型。不过皇帝到底见惯了杜云微那般的倾城绝色,只是晃眼就过去了。
萧沉渊仿佛也全然不在意这个仆人,只是用手巾按着唇角轻轻咳嗽了几声,又转身交代了易雪歌些注意事项之后才慢悠悠的扶着太监的手往下走。
那仆人诚惶诚恐、亦步亦趋的跟着后面,目光却始终不离萧沉渊腰间的那块玉佩,像是画笔似的在上面的墨痕上点点的流连。
他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里面,隐约透出点古怪的畏惧和疑惑,但是都被那伪装出来的惶恐和敬畏掩饰下去了。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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