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寝g,傅寒袂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却并没有进去查看或是阻止。见到雪云歌进来,恭敬地躬身。
“怎么样?”
“还好。”
打开大门,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金黄色的床单之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横躺着,在她的身体四周,到处都是伤口,红色的血y,浸湿了床单。而在一旁,呆滞站立的绝美男子,修长如玉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此刻,他的双目赤红,死死看着床上已经死去的女子的脸。
痛苦扭曲的表情,却依旧无损女子清丽的容颜,细细的柳眉,光洁的额头,那是一张和顾唯一十分类似的面容。雪逐月呆呆看着,突然大吼一声,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一一,是我、是我害死了一一!”
狂乱中的雪逐月,突然开始了横冲直撞,身体不停地撞击着寝g之内的物体,手下接触到的东西,也都被他一股脑地砸到地上。华丽的衣衫被划破,露出点点受伤的血痕,那是他自残之时弄伤的。没有人敢上前阻止他或是劝阻他,月皇,他的暴戾和喜怒无常,除了云皇,还有手下的萧然与傅寒袂,无人敢靠近他。或是,忤逆他。
雪逐月内力高强,他的任何一次举动,都带上了浑厚的内力,因而造成的破坏力也是巨大的。再加上他用力之时丝毫不顾忌劲道,伤了自己也没有察觉。手下的动作,却越发放肆起来。
脸色一变,雪云歌上前,紧紧抱住他舞动的双手,大喊道:“月,你在干什么?冷静点!”
“哥,是我害死了一一!我亲手把她打下了绝渊,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毁了一一!是我、、、、、、、、、、”哭叫着,雪逐月绝美的面容上,已是遍布绝望。还有什么,会比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还要来的痛苦?还有什么,会比承担这样的自责和懊悔还要来的沉重?
眼看雪逐月眼底的悲伤和绝望愈见深刻,雪云歌当机立断,一记手刀劈在雪逐月的后颈,眼前一暗,雪逐月软软的瘫软在他怀里。门口听见声音的傅寒袂冲了进来,雪云歌抱起雪逐月,吩咐道:“把这里处理了,月受到了刺激,元气大伤,联要去密室。”
看着安然沉睡的弟弟,雪云歌妖媚的双瞳,浮现出深切的痛意。月,一一不在了,你又是这个样子,哥也会支撑不住你们知道么?哪怕再坚强,哪怕表面上的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可是,他也会害怕,也会彷徨,甚至无力。一个人承担所有,他是男人,是兄长,所以不能软弱。可是,这样无奈的境地,他,也会累的。
覆上自己的额头,雪云歌垂下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绝美的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滴滑落。请原谅与他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软弱,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他真的不想再继续忍耐。就这样一次就好,任x一次就好,一一,哥该怎么办?哥,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可是,你到底还在吗?你,在哪里?
绵延起伏的群山,青色绿意无声蔓延,春至的生机已经慢慢被拉开。一条清澈的河水,从山顶蜿蜒而下,在阳光的照s下发出晶亮的光芒。河岸边,两个人影,守在一堆足足有半人高的衣篓旁边,高大的男子,手上一g洗衣槌,对着铺在石板上的衣服,唰唰拍打着。
“拾儿,你饿吗?”
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关注着身边漠然无声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摇摇头,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扬,飘到了男子的鼻翼。痒痒的,有些青草的味道。呼吸一顿,捡儿英俊憨傻的脸上浮现红晕,转过头,结巴道:“拾、拾儿,洗完这些衣服,怕也是要到午膳了。今天大妈和翠小姐出门去了,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憨厚的俊脸露出一丝奸诈的笑意,大妈总是会把每天的米粮扣算清楚,不会多给,可是,他知道大妈把米藏在哪里。并且,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很敏捷,可以很轻易地潜进大妈的屋中,偷走东西而不留下一点痕迹。以后,他再也不担心拾儿会被饿着了。
一个高大的男子,却做着女子该做的浣衣,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却是如此熟练和习以为常。铺上石板,槌打,清理和收起,流畅的好像一台机器。有时候,捡儿也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好像会很多事情,洗衣做饭,砍柴挑水,都是如此轻而易举。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大妈就不会有借口赶走拾儿了。
太阳渐渐升起,了头上的汗珠,男子起身,将衣篓背在背上。拉起身边女子纤细的右手,手心温热柔滑的触感,让男子的嘴角浮现出羞怯而又单纯的笑意。拾儿的手,好软呢!好想这样一直牵着,都不要放开。
小心翼翼地带着身后的女子,大脚则是把身前挡路的石头踢开,嘴里也不停地给身后女子讲述着四周的景色。拾儿看不见,那么,他可以告诉她。不要看着拾儿永远没有表情的面容,不要拾儿一直以来都不开心。他不知道拾儿经历过什么,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她那种深沉的悲哀。每次午夜,他看着她在月色下低泣的影子,明明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那样倔强而又脆弱得拾儿,让他好心痛。
可是,他很笨,不知道该去怎么安慰她,除了默默看着她,关心她,便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让她展颜。
将拾儿拉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温柔开口:“拾儿乖乖的不要乱走,我去做饭,一会就好了。”
高大的男子,围上围巾,开始在灶台之上忙碌起来。淘米,切菜,烧火,炒菜,有条不紊的动作,堪比专业的大厨。不过半个小时,三道家常小菜就上座了,捡儿盛好饭,又将拾儿拉到桌边。
饭碗和筷子,都小心地递到她手中。
“拾儿,要吃什么?今天有青菜豆腐,炒野菜和冬菇汤,你喜欢吃哪个?”
握紧手中的碗筷,拾儿嘴里吐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奇异的是,捡儿居然听到了。面带笑容地夹了一筷子青菜豆腐放到女子碗中,憨厚的男子也开始埋首,几个狼吞虎咽,一碗米饭便已经下肚。
又添了一碗,看见眼前的女子才吃了一口,好看的眉皱起,放下碗筷。
“拾儿,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吗?或许是吧,这样的菜色,以前的她,就连见都没有见过。可是,一年下来,每日chu茶淡饭,也早就习惯了。却也,食之无味。寄人篱下的生活,苛刻冷漠的对待,蛮横的罗寡妇,骄纵的翠小姐,她的生活,何曾有过这样的苦处。可是,还能怎样呢?连一个正常人都不是的她,离开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吧。眼前的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给予了她太多。保护她,不被欺负和驱逐;维护她,给予她温暖和安定。看不见他的辛苦,却知道,那些本该自己承受的责骂和折辱,都是他一直在悄悄地为自己代替。她不能再奢求太多,让这个善良的男子因为她而为难。因为她明白,只要她想要的,就算拼死,这个傻傻的大块头,也会去为她办到的。这样全心全意被保护着的感觉,却是由一个总是被欺负的憨傻男子给她带来。心中的感动莫名,她不是无情的石头,没有觉察到他如此深切的好意思。
摇了摇头,将淡而无味的饭菜咽进口中,却看不见,那对面的男子,脸上浮现的坚毅表情。
大家都说他傻,可是,他只是单纯,却也不笨。罗寡妇刻薄的对待,乡亲们脸上同情惋惜的表情,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被罗寡妇一家救了,从此便沦为她的家仆。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该这样的,可是,现在的他,还想不明白。
只是,拾儿,他很担心。如果不是自己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大妈会不会真的做什么?以前,大妈就偷偷的将拾儿扔到荒山野岭,如果不是他跟了上去,拾儿的下场会是怎么,他不敢去想。那么,离开大妈的家,他一个人,没有钱财,也没有能力养活拾儿。甚至只会让她受苦,更为艰难。大妈对他们,说不上好,甚至是太过恶劣,却偏偏不能逃开。大妈说过,他们的卖身契在她手中,就必须乖乖的听她的话。可是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有签过什么卖身契?
狐疑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英俊的面容。
清理好灶台,将他们有过炊烟的痕迹一点一滴消灭掉。刚刚做好这一切,门口便传来脚步声,是罗寡妇母女俩回来了。远远的,罗寡妇那高亢的声音便响起。
“捡儿,捡儿!这个傻子是跑哪里偷懒去了,还不快点出来拎东西!”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肥胖矮小的妇人,手中拿着一大堆大包小包的物事,想来是她们逛街的时候买的,骄横的翠小姐跟着后面,手中倒是没有什么。捡儿听到,赶紧跑了出去,免得挨更多的骂。
接过罗寡妇手中的东西,捡儿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屋。肥胖的罗寡妇狠狠地看了一眼站在庭院手足无措的盲眼女子,这个赔钱货,又丑又瞎,在家里什么用处也没有,反而还要她们养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和心计,罗寡妇冷冷吩咐道:“这些东西,拿到小姐屋子里。”
“捡儿哥哥,你说,今天我买的新衣服好看吗?”见只有他们两人,罗小翠便提起自己宽大的裙摆,转身,对着身后的英俊男子轻声羞怯道。这个捡儿,虽然只是她家里的一个长工,还有点呆傻,可是,那张脸,却是无比俊俏的。就连今天进城,都没有看到有人,比他还要好看。
今天的罗小翠依旧穿的是一身红红绿绿,头上也戴满了五颜六色的珠钗,很是艳俗的装扮,更衬得她身材臃肿,就好像那妓院的老鸨。而此刻,她那张擦了厚重白粉的面颊,居然带上了点点娇羞,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却是真真让人难以接受。捡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审美观,却是觉得这个样子的翠小姐,实在是吓人的紧。当下便傻傻的毫无忌讳,直言道:“翠小姐,捡儿觉得一点都不好看。怪怪的,看起来扎眼的紧,还是拾儿妹妹好看。”
此话一出,自然是让罗小翠气的火冒三丈,当下也不再是一脸娇羞,凶狠道:“你这个傻子居然说本小姐比不上那个丑八怪!你眼睛瞎了才是吧!”她罗小翠虽说不上是貌若天仙,但是好歹也是一个美人,这傻小子居然这么不识货,拾儿那个死丫头,明明就毁了容,活脱脱一个丑八怪在世!她本就对捡儿那张英俊的容颜倾心,再加上她都十八岁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心底也盟思着就把捡儿收了做个上门夫君。反正这小子傻着,她也可以制得住他。
看着前方那个伟岸的身影,罗小翠臃肿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容。至于拾儿那个死丫头,她有的是办法,看样子,得和娘亲好好商量一下了。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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