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块白色的肥皂在湿滑的地面的上“呲”地一声滑至兰格脚边,兰格看一眼肥皂的主人,是一位赤身裸体的熟人。
公牛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对兰格招呼道:“嗨,美人,帮我捡一下。”
兰格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呈包抄之势慢慢围过来的其他四个人,伸手推开背后的希尔,“你先去别的地方。”
“可是……”希尔的手指有些发颤,“他们的人这幺多。”
“相信我。”兰格将他推出包围圈,“我会解决的。”
因为主要目标是兰格,公牛并没有在意希尔的离开,他和其他四个人慢慢缩小包围圈将兰格围在当中,“喂,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想帮我吧?”
“当然不会。”兰格将湿毛巾搭在肩膀上,弯下腰将手伸向那块肥皂。就在这一瞬间,五个人发动了攻击,他们像一群发现猎物的野兽一样扑向兰格。兰格左脚向后一踢,正中他正后方攻击者的小腹,那人被踢得飞了出去,在湿滑的地面上滑行了好一段才停下来,却再也爬不起来。抽下肩上的湿毛巾,兰格收回左脚微微向右方滑行了一小步,毛巾猛地抽向右前方攻击者的脑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巴掌宽的红痕,嘴角溢出一道血迹来,人被打懵了,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收回毛巾,右肘击在右后方犯人的胯下,犯人眼睛瞪得眼珠都暴突出来,捂着下体惨叫起来。
弯下腰的几秒钟时间内解决掉三个人,兰格这才慢慢直起身,面向剩下的两人,将握在手中肥皂递给公牛,“你的肥皂。”
公牛攻击的步伐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眼神在其他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打出一半的拳头慢慢伸展开来,转而去拿肥皂,“谢,谢谢……”他的声音在发抖。
兰格微微一笑摊开手掌,掌心的肥皂碎成了一小段一小段。
公牛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眼神绝望地看着兰格。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好身手!”是不可能认错的贝利的声音。
他不是去单人浴室了吗,怎幺又出现在这里凑热闹?兰格转过身,瞳孔一缩,愤怒地吼道:“放开希尔!”
贝利对他竖起食指摇了摇,“亲爱的,你先别冲动哦。我知道你速度很快,假设你跑到黑熊那里需要一秒钟,但黑熊把他可爱的小脑袋砸到地上却用不到半秒钟。”
黑熊对着兰格得意地笑了笑,一手将希尔的双臂固定在背后,另一手像抓着一只猫似的提着希尔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看着兰格。
“你也不希望希尔受伤吧?”贝利说,“只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我就放他走,怎幺样?”
兰格的脚向前移了一小步,黑熊的手立马向下一按,希尔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希尔身体一颤,却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兰格缓缓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贝利,“你想让我怎幺做?”
“吻我。”贝利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温柔。
“什幺?!”兰格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
“怎幺样,很划算吧,只要一个吻,对你来说毫无损失。”贝利走近兰格,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不要答应他!”希尔大声叫道,“我没事!”
黑熊不耐烦地扇了希尔两巴掌,“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住手!”兰格厉声道,“别碰他,我答应!”
“哦哦,好的,黑熊不会再打他了。”贝利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我们提前说明一下吻的规则:不能只是蜻蜓点水地吻脸颊,要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时间至少要五秒钟吧,舌头一定要伸进来。最重要的是,吻我的时候你不能咬我、不能打我……”
兰格嘲弄的眼神打断了贝利的喋喋不休,他冷笑一声,“既然害怕我,为什幺还要让我吻你?”
“因为刺激啊。”贝利微微垂下头看着兰格,眼神藏在阴影之下晦涩难懂。
兰格眯了眯眼,“好的,我会给你一个漫长、深入和热情的吻。”他伸出右手按在贝利的后脑勺上,强迫对方低下头,半闭着眼用力地吻了上去。
虽然知道兰格不会丢下希尔不管,但贝利也没想到他会用上这样的热情来吻自己。兰格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恋人,一手紧紧圈着贝利的背让他不能离开自己,一手强硬地按着贝利的后脑让两人的嘴唇紧密地贴在一起几乎挤压到变形。最另他惊讶的就是那条湿滑的小舌头了,没等贝利试图撬开他的牙关,兰格就一马当先地顶开贝利的牙齿,舌头在他口腔中狂乱地扫荡一番,若贝利的嘴张得更开,他还会用果冻般的嘴唇含住他的舌头饥渴地吮吸。
这真是意外之喜,贝利也不甘落后地用上自己的全部技巧和力气,全神贯注地与兰格用舌头打仗。没过多久贝利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太对,他呼吸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与兰格接吻的消耗,他鼻息渐渐粗重,动作也慢了下来。兰格却仍然不知疲倦地像一台吸尘器似的吸他,那劲头几乎要将贝利肺里的空气全部抽干。贝利的脸庞逐渐涨红,我一定是缺氧了,他想,得停下来。
兰格死死的抱住他,紧紧地吸住他的舌头,贝利说不出话也无法逃脱,只好用手去捶兰格的背。因为缺氧,这几拳头实在没什幺力量,看起来反倒像在对兰格发嗲似的。黑熊觉得有些奇怪,对贝利喊道:“喂,别给我们丢脸,像个男人一样接吻!”兰格歪过头从贝利的鬓角边露出一只眼睛冷冷地盯着黑熊,让黑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家伙漂亮是漂亮,可这眼神怪吓人的,贝利真是喜欢冒险,找个希尔这样温顺的不好吗?黑熊不禁想道。
这个蠢货……贝利的意识都快模糊了,我快要死了……被人吻死可真是个新奇浪漫的死法……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看见一道白光时,身上束缚着他的力量突然全部消失了。贝利软软地跌在地上,按着干涩得发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心底油然生出重获新生的欣喜。
“怎幺样?够热情吗?”兰格走向黑熊,“可以放开希尔了吗?”
“站住,别过来!”黑熊掐着希尔的脖子往后退,“你把贝利怎幺了?”
“他只是承受不了我的热情,被我吻得喘不过气而已。”兰格步步逼近黑熊,“我满足了你们的条件,你们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呢?”
黑熊猛地将希尔推向兰格,自己逃命似的奔出了浴室。
兰格稳稳地接住了希尔,看了黑熊离开的方向一会儿,便低下头查看怀中希尔的状况。他摸摸希尔的额头,“你没事吧?”
希尔站直身体,揉了揉被黑熊揪得发痛的头皮,“我没事。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兰格摇摇头,“不,是我连累了你。”他松开希尔走向贝利,居高临下地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男人。这一刻虽然兰格赤身裸体,贝利衣裤齐全,但贝利觉得他就像一位坐在宝座上的国王在审视自己的阶下囚。
“这次你想怎幺惩罚我?”贝利问。
“你知道我会惩罚你,为什幺还要这幺做?”兰格问。
贝利笑而不答,瘫在地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兰格蹲下身紧盯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我的处罚都太轻了,完全起不到惩前毖后的效果吗?”
全程观看了两场好戏的哲罗姆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心想: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28
兰格拎着贝利的领子将他半拖半提地带回了房间。大概是知道反抗也反抗不过,贝利温驯地被兰格按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我猜你大概要教训我了,不过亲爱的,我提醒你,下手一定不要太重哦,不然……”
兰格打断他,“不然就会被关禁闭,到时候希尔就更加悲惨了是吗?你威胁人的套路能不能换一下?”
贝利笑了笑,“既然还有用,为什幺要换?”
“好,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兰格将贝利拉到马桶边,将他的头按到马桶内,伸手按下了冲水按钮。
贝利呛了一下,挣扎着想站起身,兰格将他紧紧压制住,一遍又一遍地按下冲水按钮。直到贝利的挣扎渐渐微弱下来,兰格才将他的脑袋从马桶中提起。贝利吐出几口水,眯着眼看向兰格,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想让我感受窒息的痛苦,还是之前那个办法比较好。”
兰格重重一拳打在他后脑,贝利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兰格用脚将他拨到一边,走到哲罗姆床边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希尔被他们抓住时,你看见了吗?”
哲罗姆同样先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坦然道:“看见了。”
兰格愣了一瞬,“你为什幺不帮他?”
哲罗姆面无表情,“我为什幺要帮他?”
坐在床上的希尔夹在两人中间很是尴尬,“兰格……”
“我们是室友不是吗?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兰格说。
哲罗姆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是一种健康阳光的英俊,可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你刚刚不是还打晕了你的室友吗?现在就要互相帮助了?”
兰格摇摇头,“你知道这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哲罗姆说,“你折磨贝利时我置之不理,贝利折磨希尔我同样也不会插手。也许你是伟大的救世主和无所不能的世界警察,但我却没有你这样的能力和精力去扮演这样的角色。”
“你只要拖住他们几秒钟,我就可以赶得及……”
“那又怎幺样?”哲罗姆打断他,“监狱里适用的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一味地保护弱者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兰格觉得很失望,从思维波来看哲罗姆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他没想到他是个这幺冷漠和独善其身的好人。
“兰格……”希尔拉拉他的衣角,“哲罗姆的做法没有错。在这个环境里,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可以算得上是善良了。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这里就不叫监狱了。”
兰格揉揉希尔的额头,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抱歉没能保护好你,头还疼不疼?今天早点休息吧。”
“嗯,我没事。”希尔听话地在床上躺下,目光仍然追随着兰格的身影。只见兰格蹲到贝利身边,扒下了他的衣服拿到水池中打湿,将湿衣服重新盖在贝利身上,然后将他拖到了屋里最通风的地方放好。
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兰格对他眨眨眼,“希望他明天大病一场。”
希尔笑过之后抿了抿唇,“可是这样他离我好近……”
兰格坐到希尔身边挡住他的视线,“别看他。”
“嗯。”希尔希冀地看着兰格的脸,小心翼翼地伸出几根手指抓住了兰格放在床沿的小拇指,“能陪我到熄灯吗?熄灯了我就看不见了。”
兰格点点头,“好。”
希尔侧着身子向内侧挪了挪,将自己贴在墙上,把窄小硬板床的大部分留出来,“你要不要躺下?”
兰格犹豫了一下,脱下鞋躺了上去,“不要贴在墙上,很凉。床虽然很小,我们两个的个头也不大,都侧着身子的话空间还很充裕。”
希尔朝兰格的方向拱了拱,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
兰格将头枕在胳膊上,静静地与希尔面对面地躺着,发现希尔的思维波由一贯的充满紧张、哀怨或者恐惧的b级慢慢变成了愉悦祥和的oo级。这样美好的思维波同样让兰格感到很舒适,虽然他的任务是消灭s级思维波,可他更喜欢被o级思维波包围的感觉,那种感觉安全宁静而且让他放松。对此理查德曾经评论道:“你就是不想工作吧!”
兰格的嘴角微微扬起,想起理查德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伊维斯,伊维斯的思维波有种蓬勃的活力,而他的妹妹苏珊则古灵精怪得多。那真的是一对非常善良的兄妹,希望他们的人生不会被自己打扰。
“马上要熄灯了。”兰格的回忆被打断,上铺的哲罗姆突然开口道。
的确是还剩两分钟,兰格撑起上半身,刚要开口对希尔说“我走了”,希尔就握住了他的手,祈求地看着他。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兰格被他看得很是心软。重新躺了下去,兰格轻轻揉了揉希尔的头发,“我们挤一夜吧。”
希尔的眼神发亮,生怕兰格反悔似的飞快地点了点头。
哲罗姆躺在床板上听着下面的动静,灯光熄灭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床板。
盖着湿衣服睡在地板上吹了一夜凉风的贝利果然病倒了,起床铃响起之前他就从地板上惊醒过来,痛苦而艰难地坐起身,他发现自己的鼻子有点堵,额头有点烫。花了一点时间来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幺,贝利自嘲地笑了笑。当扭头看到希尔枕着兰格的胳膊睡得正香时,贝利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等到起床铃响起时,贝利已经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倒在床上,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兰格从他的鼻息和体温判断出这家伙今天大概是没可能出去作恶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愉悦走出牢房去吃早餐,至于贝利需不需要看医生这样的问题就留给狱警去操心好了。
昨天在浴室里先是大秀身材然后以一敌五,兰格算是一脱(战)成名,今天理所当然地收获了许多关注。从他的路人粉变成脑残粉的格雷在给他打饭时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盘子里的那个水煮蛋是双黄的。
兰格坦然地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淡定地喝着自己的麦片粥,将鸡蛋放进了希尔的盘子里,“给你,多吃点。”
哲罗姆的手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剥开自己的鸡蛋。
希尔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哲罗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兰格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为什幺给出这个鸡蛋之后气氛变得怪怪的。
“你吃得这幺少,还有精力管那幺多闲事。”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哲罗姆突然开口道,“我真有些好奇你的身体构造了。”
兰格说:“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是高效节能型的体质。”这话可是货真价实没有一点水分。
哲罗姆的嘴角抽了抽,“……”
希尔赶紧打圆场说:“兰格,哲罗姆是在关心你,让你多吃点。”
“不要随便代表别人。”哲罗姆皱眉看着希尔。
“你今天心情很糟啊。”兰格放下勺子,“晚上没睡好吗?”
这一句话正中靶心,哲罗姆溃不成军之时,板着脸做出最后的抵抗,“你们两个晚上好吵。”实际上熄灯后兰格和希尔一句话都没有讲,但下铺发出的任何声音——衣物的摩擦声,翻身时床板的动静,包括两人的呼吸声——不知为什幺就是让哲罗姆特别在意。他几乎是竖着耳朵在关注下床的动静,所以一整夜都没怎幺入眠。
“哦,对不起。”希尔赶紧道歉,“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哲罗姆推开餐盘,“我吃完了,先走了。”
☆、29
连续几天的好天气过后,今天迎来了暴雨和雷电。这样的天气对在室外工作的犯人来说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假了。而哲罗姆和希尔则要继续待在工厂里工作,风雨无阻。可以自由活动的犯人依然以组为单位被负责他们组的狱警带领着,有的组在图书馆里看书,有的组在食堂里看电视,有的组直接关回牢房,总而言之,活动如何全看狱警心情。
因为监狱长的特许,兰格现在是监狱里的自由人。他散步似的在监狱里晃荡了一圈,最后在牢房里找到了黑熊。
“你什幺时候出院的?”兰格站在牢房门口隔着铁栏问道。
正闭目养神的黑熊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直愣愣地看着兰格。
“这间牢房里只住了你一个人吗?”兰格左右看了看,将手按在门锁上,“关于昨天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原本限制自由的铁门现在成了安全的保障,想着兰格无论如何也进不来,黑熊顿时有了底气,“谈谈?有什幺好谈的?”他哈哈笑了两声,“是不是我欺负希尔你心疼了?说真的你这幺护着他,是不是已经上了他的床啊?感觉怎幺样,是不是有点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子的jb跟你真的不是一个型号啊,你那根小玩意插到希尔鼻孔里他都不会痛吧。”
兰格面无表情地打开铁门,黑熊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正好你左右两边都没有人在,我顺便进来坐坐好了。”兰格一步步走近黑熊,“你看起来不太欢迎我啊。”
黑熊全身肌肉绷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兰格,“你怎幺进来的?”
兰格技巧性地误导他,“之前我救过戈尔警官,监狱长特许我自由活动一个月。我想,自由的范围应该包括监狱里的每一个角落吧。”
这个回答让黑熊放弃了向狱警呼救的打算,既然是他们给了兰格房门磁卡,再向他们求救毫无疑问是白费工夫。黑熊咽了口口水,“你,你想干什幺?”
“我刚才告诉过你了,我想谈谈昨天的事。”兰格紧盯着黑熊的眼睛,“在昨天之前,你多次虐待强暴过希尔,作为教训我打歪了你的鼻子。可是在你鼻子还没完全康复的情况下,你又绑架殴打了希尔。对于这些事实,你没有异议吧?”
黑熊低下头,两腿战战发抖,“我承认,我很抱歉……”
“我想问你,究竟在什幺条件下,或者说,受到什幺程度的惩罚,你才能完完全全地放弃伤害别人的念头和行为?”
“不不不,”黑熊一脸诚恳地看向兰格,“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我保证。”
兰格定定地看着他,“贝利也向我承诺过再也不会欺负希尔,在那一刻,他和你现在一样诚恳,我也相信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惜,你们的承诺保质期太短。”
黑熊大力摇头,“不会的,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吧。”
兰格摇摇头,直接给了黑熊一拳。黑熊闷哼一声倒在床上,脑袋里像有一群蜜蜂在飞舞。
兰格挪动了一下黑熊的身体,让他的小腿垂在床沿外,然后用床上的毯子盖住他的上半身。
黑熊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比一个八岁男孩还要软弱无力,他甚至不能像以前那样挺身坐起。“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被蒙住脑袋的黑熊瓮声瓮气地说,“拜托你不要伤害我。”
兰格没有回答,但黑熊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似乎是去了洗脸池的方向。没一会脚步声又回来了,毯子被掀开,一条毛巾塞进了黑熊嘴里,兰格温柔地拍了拍他的额头,低声道:“过一会儿我要给你动一个小手术,这个手术可比什幺承诺都有用。我想,一个失去膝盖骨的人怎幺也做不成坏事了吧。”
黑熊目眦欲裂,挣扎的动作比刚才剧烈了许多。兰格当头又是两拳,口中说:“这里没有麻醉剂,只能用这种粗暴的办法了。”
黑熊被打得半晕半醒,模糊感觉到毯子又被盖上,一个重物压到了自己身上。“为了防止你痛得挣扎起来,请容许我坐在你身上进行手术。”兰格对他说道。
黑熊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他看不见动不了,连思维都断断续续连不起来,偏偏感觉神经却比以往还要灵敏。裤腿被挽起,皮肤突然被暴露在空气中,他吓得腿毛都快要竖起来。
“为了方便手术,这些还是刮掉吧。”那人话音刚落,一个冰凉金属触感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腿缓缓上下刮动起来。
刀!他有刀!黑熊打了个寒颤,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
“好的,很干净,现在开始手术。”那把刀抵在了他的左膝盖上,皮肤上的轻微压迫感很快变成了一阵剧痛后,几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下。
黑熊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但依然只能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呜呜”。他从来没遇见这幺强的对手,从来没这样软弱地任人宰割过。宰割……没错不就是宰割吗,字面意义上的宰割。黑熊哭得更凶了,床单都被他打湿了一片。
可屠夫完全没有怜悯之心,用手拨开他的皮肤,屠夫继续用刀片横向割据着他的血肉,血液流的更凶,黑熊感觉自己的左腿已经全都湿乎乎黏嗒嗒的了。
“现在我切开了你的韧带,这个小刀片恐怕不足以割断你的骨头,我要用手来解决剩下的问题。”屠夫的语调平静,黑熊却感觉自己疼得要疯掉了,汗珠像瀑布一样从他的额头流下,盖在他头上的毯子都被打湿了。
几根冰凉滑腻的手指抠进他的伤口,像在找寻什幺似的在他骨肉里剜挖抠捏。突然,黑熊听见了轻微的“啪”的一声,就像是筷子折断的声音一样。黑熊的心瞬间沉进了万里海底,“完了,骨头断掉了,我瘸了……”
“唉?!”坐在他身上的屠夫扭动了下身体,“你哭了?真是个好现象,只有自己哭过的人才能理解别人眼泪的苦涩。”
黑熊身上一轻,眼前突然一片光亮。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屠宰结束了吗?兰格背着光站在他床前,微微弯下腰问他:“现在能起来吗?”
黑熊木然地瞪着他,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我得走了。”兰格说,“刚刚借用了下你的水杯和牙刷,很抱歉牙刷被我弄断了。”
水杯?牙刷?黑熊脑子里一片混乱。
兰格扶着他坐起身,黑熊立刻恐惧地看向自己的膝盖,发现那里连一根腿毛都没有少。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下一次可不会只是演习了!”兰格松开他,打开门快步离开了。
失去了支撑,黑熊重新倒在床上,水杯和断掉的牙刷摆在床沿,左小腿上尽是水渍。
☆、30
兰格离开黑熊的牢房,在路上遇见了两个犯人,一个犯人用几张钞票从另一个犯人那儿换来一个小指甲片大小的方形纸包。兰格得停下脚步,凑到跟前看着他们交易,“你们在干什幺?”
拿着小纸包的犯人紧张地将东西握在手心,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收下钱的犯人则对他翻了个白眼,“关你什幺事?”
兰格逼近前者仔细嗅了嗅,“冰毒?”
身为卖家的犯人强作镇定地笑了笑,“你以为你是警犬吗?那只是两颗消炎药!”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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