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纪事 作者:凤栖桐
第一百零九章霸王
第一百零一章裂痕
“小姐”
环儿身子一拧,一副不依的样子:“净知道笑话我们,得,我也不讲了,小姐还是看美人图吧。”
月婵一笑,伸手拧上环儿的脸:“能的你,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要反天了啊。”
画眉也过去作势要绑环儿的手:“小姐,这丫头越发的难治了,要不要我们找人给她几板子,看她还敢不敢作兴了。”
环儿一吐舌头:“小姐,你看画眉姐姐也欺负我。”
看着环儿那天真样子,月婵心情大好,拍拍她的头:“好了,赶紧说吧,后来怎样了?”
环儿眼睛微眯:“还能怎样,便是太太指着三小姐的鼻子大骂,说三小姐不懂得体谅人,没有心眼,更不知礼数,三小姐回骂,说太太不该生了她,她也不该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她是那冤屈的,有心替太太分忧,太太不但不领情,还骂她。”
“三小姐也有些太过了。”黄莺沉思道:“谁不知道太太对两位小姐有多看重,平时有多疼爱,这回三小姐的作为,怕让太太伤心了吧。”
画眉瞪了黄莺一眼:“你倒是好心,她伤心又如何,还不是自己作的孽,谁让她平时总顾着找咱们小姐的麻烦,都不知道好好教导自家女儿,如今可有苦头吃了。”
环儿也连连点头:“画眉姐姐说的是,三小姐完全是被太太给宠坏了。”
月婵低头,心里暗想,刘梅到底是明呢还是愚蠢呢?
说她明吧,她竟把月婷教导成那个样子,可要说她愚蠢吧,她还知道对月婵实行捧杀之策,这个人,真是拿不准啊。
环儿这会儿又笑了起来:“我和你们说啊,三小姐一番话,可是把太太气坏了,当场就晕过去了,弄的她那里一团的乱,后来二小姐一回来,当场把三小姐数落了一顿,两姐妹差点没打起来。”
月婵笑了,这倒是好,她们自己人先乱了。
环儿停了一会儿,凑到月婵耳边,轻声道:“小姐,我娘让我和您说一声,便是太太那里送了汤水给才来的两位姨娘喝,我娘说了,那汤不保准,怕是放了什么避子的药物。”
月婵听了,先是一怔,后来也明白了,刘梅是怕了,要下毒手的,瞧着王姨娘和花姨娘是明人,便想先下手为强,趁着她们现在在府上还没有基础,又是新来乍到的时候,早早的下了药,让她们绝育,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月婵看了一眼环儿:“即是如此,便让她们喝了吧,等到她们把药喝完了,你让人趁着两个人不熟悉咱们府上的时候,给她们使些绊子,最好让她们俩得病……”
环儿听月婵讲完,有些傻眼了,没有想到,小姐心思越发的深了,这样的计谋,就是打死她都是想不出来的。
画眉瞧了环儿一眼,敲敲她的头:“小姐吩咐的你记清楚,下去和你母亲说一声。”
环儿点头应下,很快告退。
月婵瞧了画眉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黄莺出去叫人摆饭。
画眉瞧瞧四周没人,凑到近前小声道:“小姐,这样可好,咱们如此做,似乎有些不地道了,这女人……”
月婵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一边道:“快收起你的好心吧,这后宅向来如此,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向来你压我,我压你的,你以为那两位姨娘就和咱们一条心了,哼,凭的什么?她们俩也是那墙头草,哪里有风哪里倒的,咱们要是不狠狠压住,若是将来她们翻了身,怕比刘梅还要狠呢。”
画眉心内一惊,虽然相信,可嘴上还道:“不至于如此吧”
“怎么就不至于了?”月婵冷笑:“若是将来她们有了孩子,你以为,便能放过我和哥哥了么?还是趁着现如今的样子,早些断了的好,再者说了,这又不是咱们出的手,咱们不过是知道了没说罢了,画眉啊,我知道你是个善心人,可在孟家,善心太多了,容易吃亏啊。”
说着话,月婵低头,心中有些苦闷,说实在话,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愿意做那害人的事情。
画眉低叹了一声,退后几步,垂首站在一旁,静静想着月婵的话,想了好久,不得不承认月婵说的是真的,那两位姨娘若是得了势,回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怕就是少爷和大小姐了吧。
不由的,画眉看看月婵坐在窗下的单薄身形,竟有些想哭了,心里酸酸涩涩的,想着半年多以前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姐,如今越发深沉理智,这都是形势所迫啊,没有亲娘依仗,为了保命,这段路走下来,变成如此,小姐心里如何不痛苦呢?
想到月婵的计策,画眉暗暗佩服,咬牙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不再发那没用的善心,定要好好的服侍小姐,万事要多想,总是要替小姐分忧解劳的。
转眼间,黄莺带着丫头端上饭菜,月婵瞧了,忍不住皱眉,这饭菜做的太油腻了一些。
一碗碧粳米饭,倒也不错,有着浓浓香气传来,可那几样菜,确实有些太过了,一碗菜里偏有半碗油,菜也就算了,就是素菜做的也很油,而且,这油是什么牛油、羊油之类的,又腻味道又不好,油味完全把菜本身的香气遮住了。
看到这些菜,月婵食欲全无,小口吃了一些,就叫人撤下去了。
这会儿,月婵越发的想学做菜了,不说菜做的如何好,起码自己想吃什么能够做出来,不用再受那孟府菜品的膻腥味之苦了。
其实,月婵觉得做菜的话,不用豆油,用些猪油也是可行的,猪油没有什么异味,比羊油之类的要好上许多。
可惜了,大户人家不食猪,认为猪下溅肮脏,不配他们的身份,吃猪的,只是那些贫民小户,月婵要是说出吃猪油的话,怕不被老太太给拍死。
没有办法,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想着要想法子弄些豆油来。
月婵这里为一桌菜苦恼的时候,老太太那里也没有消停。
老太太吃了午饭,瞧了水晶一眼:“今儿太太是不是骂三小姐了?”
水晶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三小姐和成先生顶撞,太太知道了,气的晕过去了。”
老太太笑了:“这个刘梅……唉,你去把三小姐叫过来吧,我劝和一下。”
水晶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老太太又是怎么想的,老太太不会发那假好心吧,要替刘梅母女和解?
虽然疑惑,可水晶还是乖巧的出去,找了个小丫头,让她去叫月婷过来。
那里,月婷和月娥才吵完架,姐妹俩弄的跟仇人似的,谁也不理会谁,月婷感觉很委屈,她在学堂挨了打,回来娘亲和姐姐非但不说安慰她,反而开始指责她,这都什么亲人嘛,一边都不疼她。
想想月婵,月婷又有些嫉恨,皓宇哥哥多好啊,月婵不管做了什么事情,皓宇哥哥都在旁边帮着,从来没有骂过月婵一句,要是皓宇是自己娘亲生的该有多好。
月婷很愿意用月娥来换皓宇的,不知道为什么,月婷如今和月娥越发的生分起来,她总感觉月娥心机太过沉,月婷喜欢爽快做事,对于月娥的隐忍很看不惯,不过,她却喜欢温柔的皓宇,总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皓宇对她好一点,那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
姐妹俩正各自发着脾气,却听外边小丫头说老太太寻月婷过去,月婷赶紧收拾一下,擦干净泪水,跟着小丫头去了。
进了正房,月婷眼圈红红的,脸上带着几个红印子,一瞧就是被人给打的。
老太太瞧了,一伸手把月婷拉了过来:“哎呀,我的心肝啊,怎么就成这样了?哪个惹的你,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
月婷一听这话,心里有些难受,伏在老太太腿上掉了几滴泪:“老太太,老太太,我跟着你好不好,反正娘亲喜欢月娥,又不喜欢我,总是骂我不省事,我不要跟她了,我要跟着老太太,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老太太低头,伸手抚了抚月婷的头发:“好,好,我们月婷说什么都好,赶紧的起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怎么就打成这样了,一个女孩子,便是打,也不能打脸啊,她们怎么就不知道,女孩子的脸面可是值千金的。”
这话说出来,听的月婷更加气恨,便对刘梅产生了怨恼之意,深觉就是老太太这个当祖母的都知道女孩子不能打脸,刘梅这个做娘亲的难道不知道么?
肯定是刘梅只要月娥,不要她了,便狠心作贱她。
想到这里,月婷越发的哭了起来:“老太太,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一笑:“好,好,你莫哭了,万事都有祖母在。”
说话间,老太太叫了翡翠过来,大声道:“赶紧带三小姐下去梳洗一下,找些好的药抹上,千万得把这脸上的伤治好。”
她又抚着月婷的脸,关爱道:“祖母的小心肝啊,赶紧收收泪水换件衣裳去,一会儿祖母让人给你弄好吃的,再寻两件新头面戴如何?”
一听有新首饰,月婷立马欢喜起来,站起身给老太太行了礼,大声道:“谢老太太……”
看着月婷欢喜无限的跟翡翠去了内室,老太太眼睛微眯,手上佛珠转的更欢实了些,低头间暗自冷笑,月婷这个姑娘,当真是傻的很啊,为了这么一件事情,便对她的母亲姐姐产生怨言。
既然如此,她老人家也不介意出手,让这个裂痕更大一些。
第一百零二章余元娘
“你教的好女儿……”
刘梅才醒过来,便见孟之文横眉立目的对着她。
“老爷?”
翻身坐起,刘梅扶着月娥的手下床,俏生生就要给孟之文行礼。
“罢了,我受不得你的礼。”孟之文挥挥手:“常言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也不假,平时也是你太过宠着月婷了,让她越发的不像,我孟家诗书传家,几世公侯,门风怕要被她败坏了。”
“老爷,婷儿没有……”刘梅想要替月婷辩解几句,可看孟之文的脸色,她又有些不敢说了:“我会劝告她的。”
“但愿吧”孟之文瞧刘梅本不为之所动,竟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想及成先生和他所讲的情形,心里暗恼月婷做事没分寸。
成先生虽然说这科没有考中进士,可怎么说都是堂堂举人老爷,同窗好友也多的是,人脉也是有的,孟家能请到成先生来给几个孩子讲书,已经很费力了,如今月婷把先生得罪了,若成先生是个心狭窄或是碎嘴的,出去一说道,月婷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不光是读书人,便是那些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讲究孝义仁爱,月婷连自已先生都能顶撞,哪家将来若是娶了她,还指望她能孝敬公婆,友爱弟妹么?
叹了口气,孟之文转身便走,竟是没有再瞧刘梅和月娥一眼,他现如今最担心的就是月婵了,怕月婵受了月婷的牵连,想找月婵把此事说上一说,再让月婵在成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好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等到孟之文出去,还没有寻到月婵呢,便听身边小厮和他讲,月婵让人做了好席面给成先生送过去,又亲身给先生赔了礼。
孟之文一听,心里欢喜的很,心说果然月婵是个好的,他没有看错,如此谨慎小心,又懂事知礼,到底还是苏氏生的孩子啊,苏氏便是那知书识礼的,她所生的子女同样不凡。
如此,孟之文对比一下,下定了决心,以后皓宇定亲,也要寻那书香门第的嫡亲小姐,省的将来也弄个刘梅一样俗不知礼的媳妇,再带坏了下一代。
孟之文想的有些深了,边想边回到书房,待看到书案上摆着的苹果,又看到放回书架上的书,还有案上白纸上清秀字迹所写的读书感想,孟之文越发喜欢月婵,想着月婵如今不但管家,每天还要抽出大部分时间跟先生学习,到底是有些太累了,她还是个孩子,将来怕对身体有亏,就想着等休沐日时,抽空带月婵出去玩耍,好让她也开开心。
这一刻,孟之文似乎才有了为人父的自觉,感到肩上责任之重,满腔的慈爱竟有些没处发散的感觉。
他这里正思量间,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又听到皓宇有些沙哑的嗓音:“父亲……”
孟之文一笑,让皓宇进屋,见皓宇拿了本书,很恭敬的走过来,先对孟之文行了礼,笑道:“儿子今日看书,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特来向父亲请教。”
孟之文心里高兴,拿过书来看了一下,很有耐心的教导了皓宇一番,又指了几篇文章考较他。
皓宇耐心的听了,很利落的把几篇文章背了下来,又讲了自己的理解,听的孟之文连连点头,破天荒的夸赞了皓宇一回,又道:“看你的样子,是能读进书的,这很好,以后还要如此用心,有什么不懂的,竟可以来问我,就是我没有时间,成先生也是有学问的人,你也可以去问他,先生定会好好给你讲解的。”
皓宇笑了笑:“儿子记下了,父亲公务劳累,还望保重身体,儿子前些日子和同窗相聚,听说一味汤喝了对身体很好,便想着得个空寻了来,让妹妹做给父亲和老太太尝一尝。”
这话说出来,哄的孟之文越发开心不已,拍着皓宇的肩膀笑了:“难为你有这片心了,那些东西寻不寻无所谓,只要你用功读书我便欢喜了。”
“是,儿子定谨记父亲教诲。”皓宇的样子很欢喜,想了一下又道:“月婵妹妹的生辰快要到了,儿子瞧这半年里妹妹也是劳累的很,想给妹妹寻个好的生辰礼物,明日书院先生有事情放了我们一天假,儿子和父亲讲一声,明日出去给妹妹寻礼物。”
“哦?”孟之文一听这话,先是一怔,后有些辛酸和愧悔,他这个当父亲的,竟是连自家女儿的生日都记不清楚,真是有愧啊。
又想了一会儿,孟之文低头:“既然如此,你且去吧,明日自去帐房领银子去,若我明日得空,也和你一起出门。”
一听孟之文和他一起出去,皓宇心里更加高兴,他对孟之文很是崇敬儒慕,自然愿意和他多多相处的。
人常说严父慈母,大多家里的男孩子都是怕父亲的,可孟之文为人其实并不严苛,对待子女也有慈心,皓宇虽然是个男儿,可他安静乖巧,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责骂,唯一的一次还是刘梅陷害他,这才挨了打的。
所以,皓宇并不惧怕孟之文,相反,很乐意和他亲近。
孟之文这里,因着月婵的关系,对皓宇也很喜欢,又觉得苏氏去世之后,他对孩子关心太少了,就对皓宇有些愧疚之心,这父子两个全都有心亲近,自然两心合一处,谈笑起来。
如此,孟之文深觉皓宇很是不凡,读的书也不少,只要他提出来的问题,皓宇都能说出一二来,有些虽然理解不深,可也能说出一些道理,他这样大的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而皓宇也觉得孟之文学识渊博,完全不下自已的先生,趁着孟之文高兴,请教了许多问题,平日里有些不解的地方,也得到了答案,一时高兴,去了平时稳重样子,露出几分孩童气息来,竟让孟之文享受到了难得的天伦之乐。
谈论半晌,皓宇怕孟之文有公务要忙,就起身告辞,心满意足的离开书房。
孟之文难得的好心情,做起事情来也是神百倍,处理了几份公务,便开始琢磨起了月婵生辰的事情。
而月婵这里,却在为一事发愁。
拿着手中淡蓝印着玫瑰花的请帖,月婵拧了眉头,苦思起来。
那请帖做的很致,颜色还有做工都好,上面写了几行字,看落款,竟是月婵不熟悉的人。
“余元娘?”
月婵轻声道:“余元娘?这是什么人物,我竟是不识的。”
环儿站在一旁,也细细思量着,想了好半天,才恍然道:“小姐,余元娘,会不会是庆和班余班主的女儿?”
经环儿一提醒,月婵突然间醒神:“余班主?算算时间,他也应该找到女儿了吧,这余元娘,很有可能就是他家女儿,可是,她找我做甚?”
环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姐糊涂了不成,余班主能找到女儿,也是经小姐提醒的,说起来,小姐也算是余元娘的恩人了,她找到亲生父亲,又离了打骂的日子,但凡是个有心的,也该当好好谢过小姐的。”
月婵也失笑起来,环儿这话很是,这些日子孟府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的,竟让她犯了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出来了。
“是我糊涂了。”笑了笑,月婵摇头。
过了一会儿,月婵又看了画眉一眼:“画眉,你去瞧瞧记录,明日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的话,提前安排好,明日咱们出去,会会这个余元娘。”
“小姐……”
画眉很不赞同的看了月婵一眼:“您对余元娘有恩,她就是要谢你,也该当亲自来咱们府上谢过,再者说了,您是什么人?侯府嫡小姐,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商女罢了,哪有您自降身份见她的理。”
“画眉姐姐说的是。”黄莺也跟着点头:“自古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小姐见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她不说备了礼物来咱们府上,反而要小姐出去,这是何道理,小姐,这个余元娘好不知礼。”
月婵突然间笑了,点点画眉,再瞅瞅黄莺:“还说我傻了呢,我看你们俩才是真傻了,咱们提醒余班主,这事情可是私底下做的,府上的人都不知道,要是余元娘亲自来了,可不露了馅,再说了,咱们和余班主结交,这事情只能秘密进行,府上的人是什么德,你们还能不明白,如果要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怕不得扒我一层皮。”
月婵这话有道理,画眉就是不赞成,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了。
“再说了,余元娘是乡下女,不知礼数,难道余班主也不知礼数么,她既然这般请我出去,想必自有打算,咱们就去会一会她又待如何?”月婵站起身来:“什么士农工商,不过都是历代皇帝为了巩固江山的把戏,我却是不信这个的,这人啊,管你生前如何,死后还不都是一把黄土掩埋掉,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
说话间,月婵点点画眉的额头:“你这丫头,现在越发的小心了,这做人啊,可不能太拘谨了,该大气的时候,就得大气起来,把心放宽了,才能发现更多事情。”
听着月婵的话,画眉虽然很不理解,不过还是行礼应了下来,低头好好的想着。
月婵看三个丫头都在深思,也不理会她们,自去寻了本书瞧,过了好一会儿,才伸了伸懒腰,笑道:“都别想了,你们好好打算一下,咱们明日该如何出门?”
她这里一发话,环儿当先笑道:“这个好办,明日少爷要出去,小姐自可跟他一起去。”
画眉也笑了起来:“小姐如今当着家,想要出门还不好办,只要说上一声就行了,就是成先生那里得先告假的。”
听了两个丫头的话,月婵笑了起来,知道这两个丫头想透了一点什么,越发看重她们。
第一百零三章惊喜连连1
“小姐,慢一些”
一辆素淡的青布马车停在一座大宅院前,赶车的小厮青衣小帽,干净整齐,那白净脸庞上挂着淡淡笑容,一举一动都显的很合时宜,不带一丝张狂。
小厮从车辕旁拿下一个长条凳子下放到车下,青布帘子挑起,一个穿秋香色衣衫,扎了水红腰带的丫头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丫头一下车,便回身去挽着车内另一个清丽非凡的女子下车。
大宅院大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穿绿衣的少女带着几个丫头迎出门外。
先前车内下来的小姐穿了嫩红撒花衫子,底下一水的白色百折裙,脸上带着微微笑容,就往那里一站,浑身气度就让人不能忽视。
迎出门来的女子一笑,几步上前,爽朗道:“小姐可是来了,让我好等。”
嫩红衣衫的小姐也笑了笑:“你哪里知道我们家,出来一趟不是很方便,倒劳你久侯了。”
说着话,嫩红衣衫的小姐挽了绿衣少女进门,一边走一边说笑。
走了一段路,小姐回头,对她身后丫头笑道:“画眉,今儿带了你来,你可要好好问问余大小姐,到底她们的把戏是怎么玩的,自从中秋宴之后,你不是一直记挂着么。”
一句话,拉近了和那个绿衣衫的余小姐的距离。
余小姐一听,倒也笑了:“孟小姐这话说的,便是人问起,我也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才来长安不久,哪里得透这里边的门道,要想弄明白,还要问我父亲,不过,想来父亲也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说着话,余小姐掩嘴而笑。
那嫩红衣衫的女子自然是孟月婵了,她见余元娘笑的开怀,便也轻松了一口气,心说余班主是个有福气的,看起来,这个余元娘子爽利,又是个有眼力的女子,并不像是乡下村妇,倒像买卖场上磨练出来的,余班主有这样的女儿继承家业,以后何愁余家不兴?
余元娘笑了一回,直拉着月婵匆匆往前走。
月婵抽冷子打量余家,便发现这余府占地宽广,却没有多少亭台楼阁,一路上见到的房屋都是青砖灰瓦,看起来结实耐用,却也大气,和孟家的雕梁画栋比起来,多了许多犷之气。
又走了一路,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石雕的影壁,那影壁雕刻的很致,上面倒是雕了许多的猛兽图案,全都是浮雕造型,可见这石匠的功底深厚。
过了影壁,就是一座小巧院落,院中间是一座二层砖雕小楼,比先前所见的房屋细了许多,上面也有一些彩绘图案。
小楼座北朝南,东西面向都有厢房,楼前种了一棵常见的榆树,那榆树长势很好,树冠很宽大,几乎把小楼遮住。
余元娘拉着月婵进了院,紧走几步,到了一楼的小花厅内,她唤了丫头摆了茶点上来,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
月婵瞧着余元娘怕是有话要和她讲,便也笑着让画眉下去寻丫头们玩。
等屋内就剩下余元娘和月婵两个人了,余元娘这才止了笑容,瞧着月婵,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小姐对元娘恩同再造,元娘先谢过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说着话,余元娘就要去拜谢月婵。
这倒把月婵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元娘:“这可使不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只稍微提点了一下余班主。”
余元娘苦笑一下,顺势站了起来:“你这话我如何不知道,不过是我不想深说罢了,提点一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别人都提点不起来,偏巧你竟知道了这事情,再者说了,你知道了,便是不说,也没有什么,我与你也不认识,提与不提,与我来说事关命,与你来说,本就不值得什么。”
说话间,余元娘竟是掉了两眼泪来:“别看我只是个乡下村姑,可自小也是见识过事情的,什么事,心里自然也有个谱。”
月婵没想到余元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赶紧摆摆手:“快别说了,我要知道今儿来你说这些,且哭了起来,说什么我都是不来的,赶紧擦擦泪吧,这也是你我的缘法,你父亲既然寻着了你,以后你就好好的过活,我瞧余班主也是疼你的,对你自也不差。”
余元娘低头:“父亲待我自然是好的。”
说着话,她抬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实在是我之前过的日子苦了些,若不是父亲正好找到我,说不得命都没了。”
月婵有些疑惑,却见余元娘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把袖子挽了起来,细瘦的胳膊上显出许多青紫痕迹来,一道道,一条条,均显示出这个开朗清秀的女孩之前遭受的是怎样的苦难。
月婵想也明白的,余元娘亲娘没的早,她跟着后爹后娘,怎么可能过的好?这伤痕怕就是后娘打的,也难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月婵倒也庆幸起来,这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之前觉得她过的就很苦了,和元娘一比,她倒是幸运很多呢,虽然是后娘,却也有亲爹,而且,刘梅就是再狠毒,也要顾忌颜面,绝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打她。
叹息一声,月婵帮元娘把袖子放下来,垂眉道:“倒是苦了你了,我也知道的,自来后娘跟前都不好过,却没想到你受了这样大的苦楚。”
元娘把袖子抚好,拿帕子擦干净了泪,竟是又挂上一脸笑容来,月婵瞧了,也惊叹这个女子不寻常,心志坚强的无人能敌。
元娘把案上点心推让出来,让月婵尝了尝。
这余家的点心倒是做的不错,清淡爽口,月婵连吃了两块才罢,想着余班主好容易寻到亲生女儿,元娘又吃了那么多苦,余班主知道了,不定怎么心疼呢,这会儿怕是得好好的捧着供着了,这点心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来给元娘享用的。
一时间,月婵倒也有些嫉慕元娘有个好父亲,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回,元娘喝了口茶,这才犹豫着开口:“今次请孟小姐来,是有事情要求您的,孟小姐且放心,这事情并不让你为难,若是你答应了,不管办得到办不到,元娘都必备厚礼谢之。”
月婵和元娘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心里却加的因惑不解起来,这个元娘越瞧越是不简单,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说话,都不露一点俗,瞧起来,竟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闺秀,真的很难想象乡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钟灵俊秀的人儿。
虽然不知道元娘会求她什么事情,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口,月婵也不妨听上一听。
“余小姐请讲。”月婵笑了起来。
元娘眼中闪过一丝为难来,不过还是痛快的把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元娘这次请月婵来,竟是替她弟弟打算的。
当年,元娘的母亲带着元娘出嫁他乡,元娘一岁左右的时候,又怀了胎,给元娘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元娘这个弟弟和她也亲近,后来元娘的母亲死后,也是这姐弟俩相依为命讨生活的。
元娘苦命,后爹后娘整天责打,她弟弟倒还好,毕竟是那个男人亲生的,总是不能苛待的,元娘没饭吃的时候,都是她弟弟偷了食物给她,挨打的时候,也是她弟弟求情,而且晚上还经常帮她做活,姐弟俩感情很深厚的。
直到后来,那后娘生了儿子,元娘的后爹待他们姐弟更加不耐起来,有一次还差点让后娘害了她弟弟的命。
自那以后,姐弟俩彻底的对那个家死了心,一直相互扶持着活到现在。
当余班主找到元娘的时候,元娘不放心弟弟,便求了余班主把他也带到长安来。
余班主为了女儿高兴,又想着没有儿子,就把元娘的弟弟当亲儿子接了来。
不过,元娘的弟弟很聪明,当初也是上过学堂的,一心想要考科举做官,余班主怕他的身份带累了元娘弟弟,便没有把他过继过来,而是在余府外边另买了房子给他住,供应他的起居饮食。
元娘找月婵来,便是想让月婵求情出面,帮她弟弟柳元生找个好学堂,寻个好先生,好让柳元生科举的路上走的容易一些,以后也能出息一些。
月婵听完元娘的话,也止不住叹息,心道元娘这一片心倒也能理解,都是为了弟弟的苦心啊,这个忙,看起来她是要帮的。
皱了皱眉头,月婵琢磨着,这事情是不能找孟之文帮忙的,孟之文的子,要是知道她帮商户人家,怕会给她没脸的,孟皓宇年纪还小,没有人脉,怕也不成,那……
元娘看月婵一脸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
余班主虽然有钱,可身份地位很低,在真正的达官贵人眼里是被人瞧不起的。
这样的人家出来,虽然柳元生没有和余班主太过亲近,可是,有心的人也知道将来必是要亲近的,又怎么会愿意帮忙呢。
一时心急,余元娘大声道:“孟小姐,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有重礼筹谢。”
说话间,余元娘从袖口里抽出一本书来递到月婵面前:“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实话说了吧,我娘是前朝贵人之后,这书里记载了一样已经失传的织锦法子,孟小姐见多识广,想必也听说过净纹吧……”
“净纹?”月婵惊呼,猛的站起来,一脸喜色的拿起书来翻看。
她又怎么不知道净纹呢,那是前朝一个得宠的贵妃创出来的织绵纹样,那贵妃名中有个净字,所以,这纹样也称为净纹,净纹所织布匹美观大方,而且花色繁多,几乎各种图案都能织出来。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净纹失传了,如今,人们也只是听说,本不曾看到过一丝一毫净纹的布匹。
这净纹要是织将出来,会造成怎样的哄动,月婵不是傻子,想想也是明白的。
她翻了几眼书,立马就明白了这书本的价值,一脸喜色的瞧向元娘。
第一百零四章惊喜连连2
月婵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看着手中薄薄书本,有些神游天外。
净纹啊
前世月婵就特别喜欢那种织品,可惜了,净纹的织品也只在中见过少许,寻常人家想要见一见,那是难上加难。
那位前朝的净贵妃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慧女子,独身一人创出新织法,因此得了当时皇帝的宠爱,可惜了,净贵妃为人太单纯,一心扑在织物和纺织机改造上,没有看到中其他女人的怨恨。
后来,净贵妃终于着了道,被皇后连同其他妃子给害死了,当皇后的儿子做了皇帝之后,为了泄愤,皇后把中几乎所有的净纹织物全都毁掉,国内谁也不许再提净纹织法。
从此,净纹这惊艳一现的织物彻底消失了踪迹。
月婵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竟然会有一天再度见到这种织法,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饶是月婵自谓心过人,可还是忍不住心中激动之情。
突然间,月婵想到一件事情,余元娘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种织法的重要,不懂它的价值呢?
可是,为什么余元娘会把这本书交给她?这里边又有怎样的事故呢?
“余小姐……”
月婵慢慢开口,把书本又推了回去:“这净纹织法太过重要了,月婵不敢收,还请小姐收回。”
净纹虽然重要,可是命更重要,月婵可不愿意为此惹上什么麻烦。
元娘愣了一会儿,确实没有想到月婵小小年纪,竟是能抵制住诱惑。
余元娘活了十几年,又是经过苦难的人,她本身就很聪明,在后爹后娘手下讨生活,心计若是不够强,如何能活下来?
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月婵的顾虑,笑了笑,元娘又把书本推了回去:“孟小姐收下吧,元娘也知道这书的重要,可是,元娘的身份却是保不住此书的。”
说话间,元娘看了月婵一眼,苦笑起来:“元娘以前有后爹后娘,哪里敢露出来,如今找着亲爹,可孟小姐也知道我们是怎么个身份,我爹虽然有钱,可却是一介商贾,要是净纹在我们手上发扬出去,怕不出几日便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是交还是不交,这都是个难题啊。”
月婵点头,终于明白了元娘的心思,心道余元娘确实明过人,而且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懂得取舍之道,跟这种人打交道,是一件很轻松愉快的事情。
既然元娘把话说明白了,月婵也少了顾虑,他们孟家虽然比不上东方家这种千年大族,可也是百年豪门之家,在长安城里也自有地位人脉,再者,还有联姻的几个大族做依持,便是净纹出现在她的手中,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月婵也知道她在天辰帝那里挂了号的,如今年纪又小,她要干什么,那些大族自然不愿意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想明白了这里边的情形,月婵安了心,把书拿了起来,很快就藏好了。
收了元娘的东西,自然要替元娘办事的,月婵想着,待会儿出了余府,便去外祖家走一遭,不管如何,求了舅舅帮柳元生找个好先生吧。
其实,就是元娘不送月婵东西,月婵也是会帮她的,一是元娘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二来,余班主于月婵来说,还是有用处的。
柳元生的事情并不是难事,一件小事换取余家父女的感激之心,这买卖月婵还是想做的。
和余元娘又聊了一会儿,问了些她家乡的风土人情之事,这天就不早了,元娘起身要留月婵吃饭,月婵瞧着时间不早了,就推拒了。
出了余府,月婵直接坐着马车到了苏家,可惜了苏家老太爷连同月婵的三位舅舅都不在,月婵陪苏老太太聊了会儿天,又和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情,便告辞回家。
一路上,月婵心情激荡难平,着袖子里净纹织法书籍,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
这净纹,所带给她的不仅有钱财上的收益,名誉上的收益怕是会更多的,可以说,这对于月婵来说,是一个最大的保障了。
只要她把净纹钻研透了,不管是在孟家,还是以后出嫁去了夫家,她都能保障自己的利益。
如今的老太太,将来可能出现的婆母等人,都是不敢把她怎样的。
月婵闭着眼睛,造在车壁上,回想以前在书中所看到的秘闻,前朝时节,皇上圣寿,净妃以一块织锦为礼,于朝堂之上大出风头。
据说,当然也是书中记载的,月婵不知道是真是假,净妃单身站在朝堂之上,四周门窗紧闭,她从袖中抽出一块薄纱状的织物来,随手抛在空中,便闻异香扑鼻,只见空中多了许多仙家楼宇,间或仙桃仙酒,天上圣兽,仙人往来不绝。
此中情景美妙绝伦,不足为外人道也。
待到织物落地,景去人空,只留一片感慨。
这便是净纹的妙处了,月婵想到此处,心里大大佩服那位惊才绝艳的净妃,是怎样的聪慧头脑,又是怎样的苦研,才能做出这等美织物来呢?
待到马车进了孟家,月婵下了车,一路疾行,竟是不等画眉待人,径自进了内室,关了门便拿出书来细细钻研起来。
画眉站在门口,拧了眉,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画眉姐姐,小姐这是?”黄莺也是搞不明白,站在门口,和画眉大眼瞪小眼。
“谁知道呢?”画眉摆摆手:“从余家出来,小姐就成这个样子了,不知道余家小姐到底和小姐说了什么话。”
黄莺叹了口气:“小姐连饭都不吃了,饿坏了可如何是好?”
两个丫头在门外担心,月婵却坐在屋里傻笑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月婵的运气好,还是这书和她确实有缘法,她一进内室,从袖中出书来就要读,却不妨,保存完好的书因为她拿的力气太大了些,扯坏了书皮,竟是露出书的夹层来。
千算万算,月婵本以为得到这本书已经是上天很大的恩惠了,却是没有料到书中还有东西,从夹层里掉出一片薄纱来。
月婵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便是净纹织物了。
白色薄纱薄到透明,拿在手里轻如无物,这还不算,这纱净是折叠在一起的。
月婵慢慢把纱展开,先就惊了半天,那么一片薄纱,展开之后,净是铺了大半块床,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
本来月婵就佩服那位净妃,却没有想到,净妃比传说中的更加厉害。
这么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怎么会被轻易害死呢?
月婵越想越是郁闷不解。
织物展开,上面满满都是织出来的蝇头小楷,月婵一行行读下去,终于明白了这里边的典故。
净妃的来历相当奇特,若是寻常人看了这记载,先就会被吓坏的,许也不相信,可是,月婵的经历也已经够奇怪了,自然也相信净妃所言。
是了,这织物就是净妃亲自织出来的,里面把她的生平来历全讲了个透彻。
净妃并不是这里的人,不是这个时代,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是穿越而来的。
在另一个时代,净妃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自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她做的就是纺织业,亲自研发出许多花样织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间穿到了这里,成了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她那样的人物,自然是不甘平淡的,也发现这里人们的衣饰织纹太过简单,就亲自研发了净纹织物,后来,因为她的名气,被皇上召入后。
净妃为人淡薄,长相美艳动人,皇上自然相当宠爱,因此碍了别人的眼。
她自己明白,什么都看的清楚,再加上不愿意在后中勾心斗角,就开始谋划后路,先把她自己费了好大力气研发出来的织造机秘密藏好,又寻了一个欠了她恩情的厉害药师配了丸药,之后寻到忠心于她的几个侍卫女,交待了后事。
趁着皇后嫉恨于她,联同后妃想要陷害她的时侯,净妃自己先吃了假死的丸药,夜间被几个武功很高的侍卫偷运出,一把火把她所住的殿烧个干净。
从此之后,净妃逍遥物外,过的很是快活。
她即是死了,净纹自然不能再现世,那织机也没了用处,还有连同织机藏起来的好多东西净妃都不想再碰。
这薄纱就是净妃出之前织出来的,藏在书的夹层里边,给了服侍她贴身女带好,便放那个女出了。
净妃当时并没有告诉女实情,只给了她一笔财物让她去寻生活。
后来,那女几经辗转,把这书死死护住,留着做了家传宝物,最后落到元娘手里,元娘为了柳元生着想,也为了拉近和孟家的关系,就把这书给了月婵。
看完薄纱上记载的事情,月婵趴在床上,蒙着被子哈哈大笑,从来没有过的欢快甘畅,直到笑出了眼泪,还有些止不住声。
她实在是太过高兴了。
虽然前世看到过很多事情,也明白很多事情,可总归是个女子,也没有一技之长来保命,重生之后,活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用净妃的话来说,就是憋屈。
可是,月婵也是没有法子的,她除了和后院这些女人争斗,争个一席之地,争个命出来,还能如何?
自古以来,女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便是这净妃一些话,无疑给她推开了一扇大门,让她看到了另一种新生活。
女子并不是只有在后院好好呆着的,还可以和男子一样逍遥自在,可以建立一番事业,可以谋划许多事情。
就像净妃一样,带了许多忠心之人游走天地间,游山玩水,不亦乐乎,这,岂不比整天圈在一方小天地更要快乐许多?
第一百零五章生辰
铺了淡蓝绣百合花床单的拔步牙床上放了一大块轻薄柔软的白纱。
上面遍布黑漆漆的字迹,月婵一点点的看,看到最后,竟有一副地图。
这是?
看了好一会儿,月婵才确定这是长安城的地图,应该就是净妃放置机器的地方了吧?
可是,前朝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好些地方都已经变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