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刷脸时代作者:虾菇
第12节
顾亭云坐在马桶上接易含章的电话。易含章又在哭，说微博找了些有趣的儿童消息给天子看，天子不理她。是不是天子也觉得自己这个妈妈特别糟糕。
顾亭云说：“我今晚又不在，天子她上微博都是乱戳的，哪里会点开你的连接。我说你也真是毛病，天子就在你隔壁，你过去带着她看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微博上，有毛病吗？”
易含章说：“天子玩平板玩的比我还顺溜，我一眨眼，她就跳到别的新闻上去了。我给你说，陈小慧，亲子教育这事得靠自觉，还要达成一种母女之间的默契……”
顾亭云笑骂：“哪里来的些心灵鸡汤，听那些专家瞎说。别的不说，你这时就过去，多陪陪天子玩，什么默契都有了，别整天弄些有的没的。”
她正在劝易含章走点寻常路，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你等等。”
易含章问：“怎么了？唉，你到底在哪儿啊？和谁一起吃饭呢？你不是说和朋友一起吃饭吗？你有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等会儿再给你说。”顾亭云挂了电话。
今天拍完戏，她给易含章请了假，说是和朋友一起吃饭，还特意编了几个名字，让易含章别查岗了。没想到易含章还是打电话来了，还好她那时候不在酒桌上，要不易含章又得疯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不是服务员的高跟鞋的声音，听脚步声，像个男人。能支开服务员，又进来这里，这人是谁，顾亭云突然明白了。
借酒揩油的不少，特别在这种酒局上，某些男人能把一切罪过都推到酒身上，以此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
顾亭云冷笑，从身后捎了个马桶塞在手上。借酒揩油？很好，那我就借酒狠狠削你一顿，把你用皮塞子削成流氓兔。
“小陈？在里面吗？怎么去了那么久，让我担心死了。”
王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顾亭云故意踢了门一脚。
“原来在这里……”王少走到顾亭云门前，“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厕所去了……”
顾亭云一听王少刚好站住，一手迅速拉开门，一手拿着马桶塞子就往王少脸上戳去：“有色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装作没看清，拿着马桶塞子就往王少脸上乱戳，王少也没想到顾亭云攻击能力这么强，一打开门就劈头盖脸一顿乱戳，慌忙之间用手抱住了头，被顾亭云揍得满卫生间乱蹿。
顾亭云一边揍一边还在喊“救命”。声音迷糊又嘶哑，就等着有人来，揍了王少让他也不能吭声，吃个闷亏。
“有人？”
果然，一边有人进来了，来者声音却很熟悉，顾亭云回头一看，竟然是易翰林。
易翰林今晚是和几个朋友过来小聚的，他刚刚来洗手间，听到里面有呼救声，连忙进来看看。
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两个熟人,一个是自己妹妹好闺蜜，一个是商场上打交道的人。
易翰林这一出英雄救美救得可不是顾亭云，而是王少，王少一看易翰林来了，连忙趁机夺了顾亭云手里的马桶塞子扔地上：“你他妈干什么！”
他一巴掌就挥过去，易翰林连忙过去，抓住了王少的手：“有事好说，王少，小慧是我朋友。”
顾亭云继续装迷糊，看到易翰林了，叫了声易总，然后突然惊醒过来似得，对着王少一脸的红印子，尖叫：“王少，你怎么进女卫生间了，我以为是色狼！”
易翰林问：“走错了？”
王少肚子里憋了一股气，龌蹉目的又不敢说：“我喝多了没看清，走进女卫生间了。”
易翰林拍了拍他的肩：”王少，这事喝醉了都不能看错啊，要不被人当色狼可亏大了。小慧也是无心，我让他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回头我让我的医生过来给你瞧瞧，费用我包。“
王少没好气的说：“这么护短？还费用全包，什么关系啊？”
“是朋友。”
王少一肚子火，可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前，而且也不能不卖易翰林面子，便让顾亭云道了个歉，王少捂着脸，包间也不回了，叫服务员开了间房，让易翰林签单，去休息了。
“你怎么样？”
比起王少，易翰林更担心顾亭云，他知道王少进来肯定不是喝多了的原因，这人这种事不是头一次做了，不少女星吃过闷亏。看到顾亭云竟然能把王少反揍了，心里不由叫了声好。
“我没事，易总。”
“我让人去打声招呼，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含章要担心的。”
“嗯，谢谢易总。”
顾亭云其实没醉，不过不太想暴露自己故意借醉酒揍人的事，便还是一副晕乎乎的样子。易翰林很绅士的走过来，搂住她的胳膊，顾亭云也不推开，两人一起走出卫生间，没想到却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易总？”来人很惊讶。
“赵回？”顾亭云也很惊讶。
易翰林很淡定地和赵回打了招呼：“晚上好，你也来在这儿玩？”
☆、43|城43
赵回是被导演叫来找顾亭云的，导演看到顾亭云很久没有回来，王少也一直不回来，担心出事，便让赵回跟着服务员去找找，没想到赵回到了这里，看到的不是王少和顾亭云，而是顾亭云和易翰林。
赵回有些眼花，看到易翰林还不敢确认，叫了声易总。
易翰林扶着顾亭云，也没什么很惊讶的样子，很客气地和赵回打了个招呼。
赵回有些酸，那天天子受伤后，他其实发过好些条信息给易翰林，易翰林总是这套客套疏离的样子。
现在依旧如此，倒是搂着个女人，显得特别亲密。
赵回也喝的有点多，脑子都在嗡嗡嗡的响，想起顾亭云以前说的张罗相亲，又是烦躁不堪，精明的服务员看到这情况，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小声说了句，您如果有事，到前面那个接待室找我，悄然退下了。
顾亭云看着赵回的脸色变了又变，再看看易翰林神色如常，说：“易总，我先和赵回回去了，那边有我的同事，不必劳烦你送。”
易翰林说：“我还是送下你吧，女孩子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我早点送你回去。”
平常和易翰林熟悉的人，压根不会从这句话里面读出些什么来。他为人就是这样，易家是书香世家，养大的孩子也是谦谦君子，不论是老幼男女，都是客气礼貌，友好以待。
赵回却是不同，他站在一个不同的位置，加上酒精的催化，满腔的妒火，眼前的二人对他而言就是挑衅，更何况还有顾亭云越来越足的底气——他坚决认为眼前二人有了些什么，而且是顾亭云攀上了高枝。
“不，易翰林，我要和你聊聊。”
易翰林眉头一皱，顾亭云心叫不好。看这样子，赵回和易翰林八成真是有了什么，自己可真不想在里面，冤枉的当个炮灰。
“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前面找服务员领路。”
顾亭云想离开，易翰林怕她摔倒，一把抓住了她，对一边的赵回说：“我们等会儿再聊，我先送她回去。她喝多了，这里又这么大，不安全。”
赵回突然踢了一脚一边的柱子：“难道我就没喝多吗？你对她这样，对我呢？”
顾亭云心里在吐血，这货是当拍狗血剧吗？
她就当被这一声踢柱子的声音下惊醒了些，然后迅速的挣开易翰林，跑了：“我去找那个引路的美女了。”
她腿长步子快，易翰林又被赵回绊着，不好去追，只有打了个电话给老板，让老板派人出来接顾亭云，然后挂了电话，对赵回说：“也行，那聊聊吧。”
顾亭云一心只想回到刚刚的包间，经过刚刚那一闹，她突然发现朱悦月是如此的可爱，起码这人不会想趁机占她便宜，也不会拉她当炮灰。
可是她就没想过，赵回来的路和她来的路压根不是同一条，服务员所指的接待室，她压根没看见。
这里实在太大，到处是连廊，九曲十八弯，顾亭云拐了几拐，没找到地方，干脆停下来，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过去。
导演没接，估计席间热闹，没听见电话铃声，也就没接。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顾亭云后来回忆起这事时，就觉得这事是个劫，她躲都躲不过去，注定成为易翰林的同谋。
顾亭云再一次拨电话的时候，镂空墙的一边，赵回的声音传来：“你说过去就过去了？易翰林，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你对不起我，我们在一起快两年，独处的时候有几天？前一年是工作，后一年呢？你除了公司，天天往代孕机构跑……然后你就凭这些，和我说分手？”
易翰林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确实很忙。”
赵回冷笑：“忙？也是，我当年就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你妹妹代孕孩子，你却比自己的还上心……呵呵，我前几天去找了那个医生，我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你自己的孩子！鸠占鹊巢啊，你也真是想的出来！”
“闭嘴！”
易翰林大概是真怒了，顾亭云听到墙猛地一震，一时恍惚着，都没反应过来。她也是懵了——天子其实是易翰林的孩子，不是易含章？
为什么？
她还来不及深想，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手忙脚乱按掉，吓了一身冷汗。那边的二人对峙着，估计没听见。
顾亭云一看，是导演的电话，她回了条信息，说了自己的大概位置，问导演能不能派个人过来接下自己。
她憋着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可是刚打了一个字，电话又来了，吓得她手一抖，按了接听，易含章的咆哮从另一边传来：“陈小慧，你到底滚哪儿去了——”
墙的那一头，易翰林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谁？”
顾亭云一身冷汗。
她想跑，但她知道她跑不掉，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虽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可是她明白，易翰林一定可以拿到。
她对易含章说了一句，我迷路了，等会儿说，挂了电话，敲了敲墙壁，说：“易总，是我，陈小慧。”
那晚顾亭云并不知道易翰林和赵回的谈话是如何结束的。易翰林隔着墙壁，只对她说了一句，我已经让人过来接你了。过了一会儿，老板派人过来接了顾亭云，然后亲自开车送了她回剧组的宾馆。
晚上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二点了，期间易含章来了几个电话，问她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一会儿迷路一会儿像是在很吵的地方。顾亭云握着电话，第一次觉得心虚。
其实糊弄易含章这种迷糊性格，她再拿手不过，必要的时候，甚至连朋友电话住址在哪里认识都能编得有模有样，可是怀揣着一个如此大的秘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易含章，天子在易含章心里的分量，比所有人看到的，都重要的多。
也许易含章并不是一个靠谱的母亲，可是她确实是对天子疼到骨子里，也无比的在乎她。在数次被感情伤害后，天子就是她的唯一。是她血脉的唯一传承，一辈子最紧密的联系。
易含章每晚都对着顾亭云哭，哭得简直让顾亭云心疼，上次易翰林说要带走天子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就这一句话，能让易含章每天哭成泪人，天天精神敏感的就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还将一生最敬重的哥哥视为了洪水猛兽，想带着天子离开或是出国，如果她知道天子其实不是她亲生女儿，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鸠占鹊巢……
顾亭云躺在床上，震惊过后，她怎么也琢磨不透这里面的逻辑。就算是不喜欢女人，也不打算向父母出柜，可是弄一个孩子让妹妹代替自己养，这到底是怎么个思维，还是说易翰林外表是个正常人，其实骨子里也和易含章一样，有着各种匪夷所思想法的因子？
顾亭云一夜没睡。
来源于生活，可是生活远远要高于，有些事，只能说自己见识少，脑子不够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脸上挂了连个超大的黑眼圈，好在早上没她戏份，她也乐得清闲，画了个淡妆，用了厚厚的遮瑕，然后下楼去吃早餐。
下楼的时候，竟然遇见了赵回，身边跟着他的经纪人，经纪人在说他什么，赵回一身颓败的样子，经纪人说一句，自己听一句。
顾亭云装作宿醉的样子，有气无力的给他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赵回看见她，却突然眉头一皱，走过来，说：“我有话给你说。”
顾亭云装傻：“啊？”
昨晚她走后，赵回只顾着找易翰林，压根没想过另外那个偷听的人要怎么解决。今天遇见顾亭云，才发现，麻烦估计大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演技派天后装傻本领和装喝醉的本领实在太强，赵回看着她一脸不大清醒的样子，又有些犹豫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是顾亭云听到了，他想办法让顾亭云不要说出去，还有可能。如果顾亭云昨晚确实是喝醉了没听见，自己主动找她一说，反而倒是像自己此地无银了。
他盯着顾亭云的脸看了整整一分钟，连经纪人都在拍他了：“你还吃不吃早餐？”
“算了，走吧。”
这种烫手山芋，赵回能想到最聪明的办法，是扔给易翰林，昨晚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要让他去担心。
他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等经纪人去拿食物的时候，发了条信息给易翰林，说易总，昨天的事有人听到了，你会好好解决的吧？说实话，你要担心的可比我大多了，塞钱也好，施压也好，让她赶紧闭嘴，这事我应该不用提醒你吧。
赵回看着顾亭云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愤恨，他简直怀疑顾亭云是不是故意的，从开始那么亲密的靠着易翰林，到最后偷听，以此来要挟自己或是易翰林来换取利益。
充满恶意的人，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诗人皮大力在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就是如此想的。所以他看到易翰林手机上这条信息的时候，回了赵回三个字：呵呵哒。
下午的时候，易翰林打电话过来，问顾亭云今天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吃个晚饭。昨晚是易翰林让老板送顾亭云回来，后来也是由老板给易翰林打电话，说已经把人安全送到了宾馆，易翰林最后只是麻烦老板给顾亭云说好好休息和道晚安，其余什么话都没见讲。
想了一夜，顾亭云其实也有些看开了。她相信易翰林的为人，不想凭别人的一两句话，去给他贴上任何标签。人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以及，能看到的所有的光明。
☆、44|城44
晚饭是约在一家老字号的港式茶餐厅，顾亭云喜欢吃这些东西，又因为量小精致，符合顾亭云拍戏时的习惯。
顾亭云被引到包间的时候，易翰林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不好意思，车有些堵。”
为了避嫌，易翰林没有让司机去接顾亭云，她是自己坐车过来的，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先坐。”
易翰林招呼服务员过来，先给顾亭云倒了水。面对易翰林，顾亭云其实还有些紧张，因为易翰林实在表现的太坦然，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喜欢吃什么？”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易翰林递给顾亭云一本，自己也拿了一本：“今天本来还想带一个人过来，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没有让他来。小慧，你不要太紧张，就和一般亲友聚会一样，我们聊聊。”
易翰林开诚布公的说，顾亭云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知道难堪的问题都会由易翰林开口，她只需要接话，或者有时候，连接话也不用，静静地听着就行。
“不好意思，昨晚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那里路太绕了，我一不小心，就绕到了那个地方。”
“不，小慧，应该抱歉的是我，我不该让你牵扯到这些事里，对于赵回的事，我很抱歉，他对你的造成的不公，我会帮你讨回来。先点菜吧，饿了吧？”
顾亭云点了几个菜，心想着刚刚易翰林说了这番话，估计昨晚是彻底把赵回这人给摆平了。前因后果一想，顾亭云大概也就猜到了赵回的心思。转念一想这人实在是人品不咋地，心里想着易翰林，还来勾搭自己。
易翰林也随意点了几个，然后特意吩咐了服务员，做几份打包回去带给天子和易含章。天子被勒令啃白菜萝卜好几天了，小姑娘愁眉苦脸的，天天都盼望着家里给碗红烧肉或是顾亭云许诺的小龙虾，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顾亭云回去。
“天子很喜欢你，你走了后，天天都在念叨，什么时候小慧姐姐才会回来。”
“是吗？”
说起天子，顾亭云脸上露出笑意，易翰林看在心里，更对眼前这个女孩，放下心来。
“你喜欢喝什么茶？”
“普洱吧。”
很快，茶上了上来，易翰林自己替顾亭云斟了，服务员一看，知道这两人是有私事要聊的，便悄悄退了出去。易翰林说：“昨晚你可能听到了一些事，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今天来，我是想和你聊聊。小慧，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爸妈也好，含章也好，天子也好，都已经把你当成了易家的成员。所以我今天想对你说的话，也是作为一个家人的角度。这是我的选择，而你，有很多选择，你可以做一个旁观者来倾听，也可以作为我的家人，给我一些意见。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守着这些事，也很烦恼，有些时候，甚至是痛苦。”
顾亭云喝了一口茶，没说话。其实她很犹豫，理智上，她是不愿意去听这些事的，这是她过去的处事原则，是明哲保身的好办法。可是现在，易翰林坦诚的态度以及易家平常对她的多有照顾，让她不得不从情感上，来进行这场谈话。特别是易含章的交代，她一直放在心上。
“我听着，易总。”顾亭云小心翼翼说，“有很多事，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我只有从我自己的角度给出我的意见，你别笑话我天真幼稚就行。”
易翰林微笑：“好。”
事情依旧要从五年多前说起，那时候易含章因为梁文晋出轨一事，大受打击，她本身就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心理也很脆弱。以前感情问题遗留下来的创伤积攒在一起，在这一次事件中爆发，她整天关在影音室里看电影，不出门，也不愿和家里人倾诉，让易家全家上下担心不已。
后来还是易翰林拖着易含章去看了心理医生，结果易含章脾气太烂，让这场心理咨询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易翰林只有采用非面谈方式，最终，和医生还有易含章，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易翰林不放心，问易含章准备好了吗，易含章说，准备好了，她不会再有其他孩子，只想有这一个宝宝。
事情很顺利。除了取卵子时的痛楚有些难以忍受之外，易含章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十分挂心，天天追着易翰林问进度。因为前期做试管期间还不是太稳定，又失败了好几次。易翰林怕刺激到易含章，所以没有让她直接去接触试管事宜。后来，最后一次终于成功了，易含章才告诉她，她即将做妈妈了。
全家上下都被这喜悦感染了，易老太太开始带着家里的阿姨去逛布料毛线，说是要给小宝宝做衣服，易老爷子则是开始翻字典给小宝宝取名字。易翰林公司机构家里忙得不可开交，易含章则满怀期待的，等着孩子十个月后出生。
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突然，易翰林那天在开会，突然接到了机构的电话，说是孩子的代孕母体出了意外，孩子没保住。易翰林当时就想糟了，这事不好解决。
那段时间易翰林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易家其余四口人天天追着他问，特别是易含章，兴奋程度不亚于热恋时的情景，而机构那边又等着他的答复，问他这事如何解决。易翰林抽了一夜的烟，决定把这事瞒下去，易含章受不了第二次打击。
用钱封口不难，难的是如何再弄一个孩子出来瞒住易含章。易翰林也曾想过直接用别人的精子卵子来配，却被其中一位专家否决了，医生说，人对于血缘关系的敏感性，远远大于自己的认知。
他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骗易含章过来，再取一次卵子，一个是，让易含章血缘关系上是那个孩子的姑姑，名义上变成那个孩子的妈妈。
易翰林选了最后一个。
“医学上，我是天子的亲生父亲。”
易翰林最后说到这些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顾亭云连忙帮他倒了杯茶，易翰林平息了很久，才勉强恢复平静。可是顾亭云知道他其实在强忍着内心的波动，这些话要说出来，很不容易。
“所以，小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当初我做的选择，到底对还是不对？如果换一个人，他又会怎么做？”
“易总，都过去了。”
顾亭云唯一安慰易翰林的，只有这句话。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欺骗并不一定代表着恶意，生活中需要善意的谎言，她了解易含章，知道当初如果易含章知道孩子如果没了，她会怎样。
“易总。”顾亭云又开口了，既然知道了真相，有些事，她觉得她得和易翰林聊聊了。
“你后悔吗？”
易翰林眉心一皱，随即问：“你的意思……”
顾亭云说：“我不是问易总你后不后悔瞒着含章，我是想问，你后不后悔……让自己的孩子，永远叫自己舅舅。”
易翰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