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希洪说完又泄愤往后瞥了眼,转身走回休息区。
许江同正低头摆弄手腕上的创口贴,眉头皱成一团,下手很犹豫。
陶希洪赶紧摁住他:怎么了?
创口贴黏得太紧了,不舒服。许江同轻轻抽了口气,表情却和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完全不符。
当时高勋喊他上场发球,陶希洪正在气头上,清理完伤口后忘记帮他包扎了。没想到小美人竟然傻不拉叽地随便拆了张创口贴粘上去。
陶希洪心疼地连声叹气,上前托起他的手,忍一下。
许江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刷地一声撕掉了创口贴:擦伤面积这么大,还是用纱布吧。
章成坐在一旁,愤愤不平地抱怨:对面的8号也太恶心了,那球明摆着就是想砸许老师,裁判竟然连张黄牌都不给。
排球比赛规定可以用身体的任意部分接球,也就是说如果球正好扣到对手身上,算一次击球,同样能得分。
不过这种违背体育精神的情况基本都是意外,在正常比赛中,很少有人丧心病狂到对着人的身体扣球。郑烨发球后没有附带侮辱性的语言,很难被判犯规。
要不是因为老婆在场,陶希洪也很想往那个混蛋身上扣几个球解气。
就连队里年纪最小、平时怯生生的谭新凯都咬牙切齿:这种人不配参加任何竞技比赛。
许江同知道他们都在为这球生气,借此鼓舞士气说:H大的几位主攻的个子都偏矮,在拦网上存在劣势。要想办法在一攻的时候直接打破防线。
章成还惦记着上局暂停时许江同的话:怎样才能让进攻路线更加多变呢?
直觉。许江同不假思索地甩出两个字,正在帮他包扎的陶希洪闻言动作一顿,其他球员也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许江同解释说:我说的直觉并不是碰运气的东西,而是多年训练、比赛累积的经验。无论二传还是攻手,在球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怎样进攻能将收益最大化。
不要总是局限于自己在队伍中的身份,也要遵从触球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决胜局,一些出其不意的招式往往会有奇效。相信队友,不管什么样的球,只要到他们手边就能够完成一次漂亮的进攻。
说到这儿,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章成一眼:我一直认为,一个优秀的二传在前排时,场上不应该被称为弱轮。
这句话不仅是对章成,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若不是体验过许江同流畅轻盈的传球,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高谈阔论,就是耳旁风一般的笑话。
但没有人提出异议,似乎都在包容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傲慢。
陶希洪终于明白许江同说自己不适合当教练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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