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根刺,轻轻在心底扎了一下。
顾凌知道,这根刺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平时不去想的时候,仿佛觉得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但是总在一些时候,稍微触动一下之后,那种熟悉的隐约刺痛感才会再次提醒他,那根刺还在那里,从来没有被真正拔除过。
黄奶奶眯了下眼睛,端着饲料碗慢慢走近了些:你是
顾凌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半晌低声道:我叫顾凌。
黄奶奶浑浊的眼睛忽然睁大,片刻后,手里的饲料碗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饲料散落了一地。
黄奶奶抬起两只手臂,急急走了过来,几乎是扑进了顾凌的怀里:你是小凌?是不是?你居然
黄奶奶抱紧他的胳膊,仔仔细细努力描摹着他的面容:是你跟你妈妈的眉毛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老太太眼泛泪光,满脸的褶皱中都是苦难与酸涩的痕迹。
顾凌被她拽着胳膊,上身绷得笔直,极缓慢地一点点挣脱了出来:黄奶奶,我想来拿我妈妈的画。
这个称呼似乎把老太太一下子打回到了现实,她的脸色顿时比哭还要难看,是一种极为难以言喻的悲伤感,甚至还带着几丝惊恐。
是,是,我不配让你叫我一声外婆。黄奶奶慢慢转身,两手抖得不行,当年她说过,再也不认我这个妈
黄奶奶佝偻着身躯,停下来转头看向顾凌:你进来吧,我把画给你。
顾凌站在原地,看着她衰败的身躯颓丧地走进堂屋,觉得脚下空落落的。
院子内很安静,只有鸡群的一点咯咯叫声。
耳朵内的蓝牙耳机里,传出极淡的呼吸声。
顾凌被这清浅的呼吸声提醒,还有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
这个意识让他觉得那种不着地的空落感消散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跟着老太太进了堂屋。
黄奶奶已经取出了那幅画,在手里一个劲的摩挲。
顾凌从她身后慢慢走近,终于第一次面对面看见了这幅画,以及画上的人。
画框已经有些旧了,但是裱画的玻璃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斑驳的划痕都能看得清楚。
画上的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眉眼画得很秀气,在顾凌眼中觉得不太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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