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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尘白的母亲在书房里收着很多心理学门类的书,骆枳翻过几本,他记得这种时候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四周,所以他用力晃了晃已经烧得昏沉的脑袋,抬起视线看向面前的人影。

尘白哥,我身体不太舒服。骆枳说,我想去一趟医院。

骆枳的嗓子快被烧哑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把话说出来:你先放我走,等回头

任尘白松开手,抱着手臂向后退开。

骆枳微怔了片刻,他的视野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像是蒙了层淡淡的白雾,但还能看清任尘白事不关己抱着的手臂。

四周已经有不少指指点点的人,但任尘白显然并没有要替他处理的意思。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骆枳甚至自嘲地笑了笑。

对身边的人和事,他总是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幻想里,最自以为是又厚颜无耻的那部分,大概都是关于任尘白。

骆枳也不清楚自己对任尘白的态度。

或许是一个从小就依赖着的年长的可靠朋友,或许是心目中想要追赶的那个最优秀的标准,也或许是有关家唯一剩下的一点执念。

他明智地没有抬头,放弃了去确认对方的眼神,只是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朝电梯走过去。

任尘白站在他身后,看着骆枳踉跄着走下扶梯。

骆枳下意识摸索着慢慢地走,穿过人群,身影消失在商场外。

骆枳走到了停车场。

他已经难受得站不住了,反复尝试了几次都打不开车门,才想起没有开锁。终于从口袋里找出钥匙,虚弱得打颤的手指却早已承不住最后这一点力道。

钥匙从他指间掉下去,滑进了车底。

骆枳蹲下来。

发烧也有一点好处。

高热的混沌吞噬了一切情绪,他甚至没有因为这一系列不顺而生出任何烦躁,只是俯身下来尝试着伸手去捞。

钥匙恰好在他手指能够到的极限更远几厘米的地方。

骆枳耐心地一点一点尝试,他蜷在阴影里,滚热的额头贴着车身冰冷的金属,车库的阴冷勾着他骨子里的凉意打着哆嗦往外逃。

一只手替他捡起了钥匙。

任尘白一臂揽着骆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右手把那串钥匙捞出来,交到骆枳手里。

他的动作和力道都弥足温和,让骆枳几乎在恍惚间回忆起他们小时候,任尘白揽着在外面中暑了的自己,一点一点给他喂加了白砂糖的冰镇绿豆汤。

回忆和温柔都点到即止。

任尘白把钥匙交给他,就向后退开,等骆枳的下一步。

骆枳额外花了点时间,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如果你不跟我回去,那就自己想办法,我不会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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