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白拿过搭在一旁的上衣,在口袋里找了找,翻出一张揉皱了的销毁证明,放在骆枳眼前。
任尘白其实一直在调查,骆枳为什么这样宝贝他的那辆车。
宝贝到不准任何人动哪怕一下,还把车内部做了改造,如果不想回家又不在加班,就一个人睡在车里。
这件事被骆枳瞒得很严,不论是任尘白还是简怀逸都没打听出任何消息。简怀逸只是因为计划要在骆枳那辆车上动手脚,甚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骆枳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查出来,在生日宴会当晚把人堵在车里,往死里狠揍了一顿。
骆枳慢慢坐起来,伸手去拿那张车辆销毁证明。
他第一下摸偏了方向,指尖挪了挪,才够到那张收据,拿起来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
尘白哥。骆枳说,你报警,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毁掉我的车。
任尘白原本就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并不隐瞒,点了点头:我的确没想到,你这么容易给我玩病危。
任尘白其实也和别人一样,以为骆枳只是偶尔发了次烧,在车里烧晕过去了,并没多放在心上。
直到骆枳被拖出来,送到救护车上,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骆枳不知道是在听还是没在听,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看那张收据。
炸响的耳鸣穿透了他的脑海,像是他第一次兴奋地爬上那辆车,按下喇叭时被吓了十足的一跳的那个特别响亮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都扭曲起来,忽快忽慢地转着,变成模糊的色块。
别怕。
小火苗别怕。
姓骆的不喜欢你,我们还不喜欢他呢!
姨姨送你辆车,等你长大了就开着它周游世界,想去哪都行。
以后我们就住车里,这回肯定没人能把我们小火苗赶出去了。
害怕了,难过了,想家了,就快躲到车里去。
好好,最结实的车,一百年不会坏。
骆枳一直都知道,就算骆家不要他也没关系。
因为他也有家。
他的家就是那辆车,如果这个世界都没有容纳他的位置,那是他最后能逃去的地方。
为什么呢。骆枳轻声问,为了让我更绝望吗?
任尘白没有否认,所以这就是正确答案。
骆枳点了点头。
他说了一句自己都听不见的话,代表任尘白的色块倏地起身,死死扯住他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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