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艘救援船上,听着简怀逸一个字都不差地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才忽然发觉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人。
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拒绝面对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的事实,所以他根本不愿意见骆枳,他比谁都反感骆枳,恨不得骆枳消失,他用一切证据证明骆枳本来就不是个该被好好对待的弟弟。
因为拒绝面对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的事实,所以就只敢冷眼站在边上,看着那个连名字都被人抢走的孩子被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骆钧划着手机,扫见一个存在联系人里的电话。
他忽然坐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握着手机的手甚至已经隐隐有青筋迸起,不得不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点下呼叫键。
另一边并没有接起电话。
骆钧并不意外,他插上耳机,又拨了几次。
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接通的提示音。
骆钧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用力捏了捏手机,让声音足够稳定:明先生。
他尽量简洁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直接挑明:无意打扰我弟弟在贵公司发生海难的那艘邮轮上。
骆钧艰难地斟酌措辞,他并不认识对方,明家所在的圈子并不允许轻易挤进去,这只是某次商业洽谈得来的一个小报酬。
如果这依然是一场生意场上的洽谈,骆钧可以从容挑出最合适的不卑不亢的态度。
但他是依然在不停逃避的凶手,他还是抱着那样可笑的自私念头,试图洗脱自己的罪名。
获救名单上没有他。骆钧低声说下去,我想托您查一查
对方停顿了下,似乎是拿起了什么东西:叫什么?
骆枳。骆钧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口气几乎全淤在了胸口,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按着耳机的手冰凉,木字旁,只有的
电话另一头的纸张声哗啦一响。
对方说:抱歉。
骆钧的喉咙轻轻动了下。
他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尽力平静地笑了下:什么?
为什么要抱歉?
抱什么歉?
他可以肯定骆枳不在获救名单上,他快把那份名单背下来了对方答得这么快,是在哪看到了骆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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