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逼着骆橙在舍友面前坦白,强迫骆橙一句一句说出了自己做过的事,舍友们错愕难解的视线当时就压垮了她。
骆橙挂断电话就逃了出去。
她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远远地逃开了那个寝室和那所学校。
那之后她就一直躲在家里,把门窗全都反锁,什么消息也不听,什么人也不见。
要是骆家接下去没有再出意外,她这样躲着倒也没什么。
但骆承修被送回来,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狼狈不堪,人也萎靡着几乎不太清醒。
骆钧不知所踪、简怀逸躺在医院起不来,总不能去找骆夫人。管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壮着胆子去敲了骆橙的门。
骆承修强打起精神,让人扶着,勉强换了身衣服。
他腿上无力,只好坐了轮椅,被人推到骆橙的房间门外。
骆承修亲自敲门,让骆橙从房间里出来。
他对骆橙的要求并不苛刻,只是想让随身秘书带骆橙去拜访几个朋友,问问能不能借来些资金转圜。
资金缺口太大,只是随身秘书出面完全不合适,至少要有骆家人在,才能显出诚意。
骆橙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着随身秘书去就行了。
小橙。骆承修低声说,你帮一下爸爸。
大概是黑暗里被海水淹没的恐惧太过强烈,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胸肺里灌满了咸涩冰冷的海水,只要开口就会带起一串咳嗽:爸爸没办法了,你帮一下爸爸。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劝说,骆橙依然不肯出声,也不肯开门。
没有资金,我们家会垮。骆承修的声带有些嘶哑,你成年了,也该做一点事
骆橙的声音打着颤从房间里传出来:我成年了,爸爸你就要卖了我吗?
骆承修的手臂僵在门前。
他实在不明白骆橙怎么会这么想。
他甚至完全没想到,骆橙竟然会产生这种误会:什么?
二哥给我说过,我知道这种事。骆橙颤声说,只要我去和随身秘书一起借钱。到时候让我签字,然后借钱的人就变成我了。
骆橙完全被恐惧挟制,不停地说下去:然后家里有了钱,熬过去了,我就会变成被执行人,我会欠人家好多的钱
骆承修扶着门,像是又一次被推进了冰水里。
他几乎怀疑自己是还没从那艘邮轮上下来了,不然为什么会天旋地转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