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修说:你可以一直躲在里面哭,哭到这套房子被银行收走,公司也全去抵债。
骆橙似乎根本没想过这种后果,哭声骤然停了,门里寂静一片。
骆承修嘲讽地低笑了一声,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想起这原来是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摇了摇头:算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荒唐可笑。
这种时候了,他在想的,竟然是如果当初真的把骆橙交给骆枳带,会长成什么样。
骆枳是任霜梅带出来的孩子如果真有那个机会,骆枳应当会很清楚怎么教养妹妹,怎么引导骆橙吧。
骆承修整个人靠在轮椅上,疲惫得厉害。
他被拖下邮轮时,虽然痛苦恐惧,却也没有这样疲惫。
而这种强烈的疲惫,在看到骆橙竟然真的因为这种话不再哭个没完,甚至苍白着脸色颤巍巍打开了门锁的时候,终于彻底吞噬了他。
骆橙看着轮椅上的父亲,她才意识到骆承修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爸爸
别过来。骆承修说,去把脸洗了,换身衣服,跟随身秘书出门。
骆橙似乎终于理解了这一次危机的严峻地步,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顶嘴,红肿着眼深埋下头。
骆承修叫人把自己推离了走廊。
骆总。随身秘书低声问,要借多少
随便吧,愿意借多少就借多少。骆承修说,没人借就算了。
秘书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骆承修会说出这种话,定了定神才又劝:骆总,情况没那么糟,只是一个窟窿有了亏空。
秘书低声说:最差的情况,我们可以卖掉一部分资产抵债,再把那几个公司破产清算,及时断尾求生
然后呢。骆承修问,把保下来的烂摊子给大少爷,简少爷,还是骆橙?
秘书滞在原地,张了张嘴,竟然没答得出来。
骆承修甚至还有心情嘲讽地笑了一声。
这些年做生意,遇到的槛不少,比这次更危急更凶险的也不是没有,可这次他忽然觉得灰心。
不只是因为那个明家,只要那位先生不认为惩罚结束,就算他们真的拼上伤筋动骨熬过去了,也还有下一个更严重的打击等着他。
这当然也让他觉得深深忌惮又格外无力,可又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的长子半疯不疯地到处游荡,到处找那个丢了的弟弟。他养大的女儿眼里,父亲还不如家里要破产、住处要被收回重要至于那个养子,又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勾当?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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