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水杯和药递过去,又被骆承修暴怒着一把掀翻,就再把水杯捡起来,扯纸巾去擦水。
我怎么对付得了骆枳?我对付的一直都是你们。
简怀逸把水擦干净,低声自言自语:让你们相信我、怀疑骆枳,让你们把所有的错都推到骆枳头上,让你们把我当成一家人,把骆枳轰出去有这么难吗?
骆承修的瞳孔在他这句话里收缩。
难吗?简怀逸想了想,太简单了。
简单到他现在回头想,自己那些步步为营的算计都成了最滑稽和荒唐笑话真的有必要算计到这个地步,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
他什么都不做,结果明明也是一样的,骆家人自己就会把骆枳赶出去。
他蠢得像是头拉磨的驴。
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机关算尽,摘下眼罩原来还是被困在磨盘边上。
被死死地绑在磨盘边上,看着磨坊失火,看着抢来的东西在眼前塌得烟消云散。
再稍微挣扎一下吧,父亲。简怀逸说,就这么撒手不管,破产清算以后就剩不下什么了。
简怀逸把文件递给他:我找人评估过了,只要您能保下淮生娱乐长期看肯定是保不住的,骆家现在的名声也对公司有负面影响。但短期内攥死在手里,收购价一定会打得非常高
他自顾自说着,骆承修却像是完全没听,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他。
简怀逸放下文件:父亲?
淮生娱乐?骆承修低声问,为什么是淮生娱乐?
他完全想不通,却又隐约想起明禄的话。
骆承修死死按着胸口,他浑身发冷,像是又被推回了漆黑的冷海里,张口几次才终于出声:为什么是淮生娱乐?
为什么简怀逸煞费苦心,不惜用骆橙设套,也要拿到淮生娱乐?
这个公司到底有什么名堂?
不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影视公司?文娱这种领域,就算做得再好,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父亲。他听见简怀逸的声音,您是从来没有尝试着,哪怕稍微去了解一下骆枳吗?
骆承修几乎被他这句话钉死在病床上。
监护仪器开始报警,骆承修不顾一切地推开围上来的医生护士,他的吃力地大口喘着气,依然盯着简怀逸的脸。
那张脸在他面前扭曲模糊,暗下去的视野里,一直被他忽略的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反而浮上来。
除了血缘,骆枳和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骆枳的为人处世不是他们教的,成长过程也没有他们参与。他只是偶尔会收到一些叫他听了也只会烦躁的消息,说是任霜梅又带着骆枳去了什么晚宴、参加了什么论坛,有人开玩笑似的问,任霜梅是不是打算把人脉都留给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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