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炽当然早就察觉到别墅有变化。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即使是稍微有异样也会立刻察觉,现在这么多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不可能不觉得奇怪。
因为这种细微的、解释不清的奇怪,有久违的隐约不安悄悄长出来。
明天。骆炽轻声说。
明危亭揽着他的手臂不动,让他在沙发和软枕间靠稳。
骆炽慢慢挪动手指,握住影子先生的手臂。
他的语速很慢,努力地抬起眼睛,回答着刚才的真心话:不想去沙滩。
骆炽说完这一句又觉得不准确,他的喉咙动了动,想要纠正,却越着急越难以把想法说清楚。
不想一个人去沙滩。明危亭握住他的手,想和姨姨去。
明危亭背对着壁炉,逆光让他的神色很难被看清,影子落在骆炽的腿上。
他跟着骆炽一起叫姨姨,语气放得很柔,又因为嗓音里原本冷沉的特质,让这句话显得尤为温和郑重。
还想邀请影子先生,带影子先生一起去玩。明危亭轻声问,是吗?
骆炽嘴唇抿得泛白,用力点了下头。
不是不想去沙滩。
他想和影子先生、想和任姨一起去沙滩。
他带了幸运粉丝回家,一直到天黑,居然都忘了邀请人家进门。
好不容易想起来,居然还没进门,自己就又先不小心睡着了。
被抱回别墅的路上,骆炽做了个很短的梦。
他梦见自己带着影子先生回来,把影子先生领给任姨看。
梦里的任姨对影子先生还有点警惕。
这当然完全不能怪任姨,这件事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大概是骆炽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在那场篝火晚会过去不久。
那之后不久,忽然有很奇怪的人敲门拜访,想要请年仅十二岁的骆炽从此四海为家去弹吉他。
任姨当然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就把人轰了出去,从那以后就对一切意图拐走小火苗的人十分警惕提防。
但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
骆炽早就成年,就算真的想四海为家也没关系,只不过要经常回来。
任姨这些年的身体不好,必须要在很安稳的地方调理身体养病,不能带他到处疯跑疯玩了。但他可以到处走,把所有见过的景色都带回来给任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