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志清醒,但意识已经混乱了他给自己编了一个故事,霜梅带着骆家那个孩子一起生活,那两个人每天都来折磨他。
龚寒柔低声说:我听了很寒心。
不论任霜梅还是骆炽,都不像是骆家那位同样被收治在这个病区的夫人。即使是对一个人再失望、再遗憾,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他有时候记得那两个人都不在世了,有时候不记得。我问他要那把吉他,他就以为我是替骆炽来要。
龚寒柔说:没过多久他忽然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喊,他没做错。
他说,他把吉他藏起来,不给骆炽是对的。
龚寒柔低声说:他说骆炽受不了这个打击,会抱着吉他昏过去,骆炽的身体很不好,这种刺激会让骆炽的病情恶化
她既寒心黯然又觉得厌恶,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站在窗外。
那个人很快就又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不停对着空气里的某个地方认错,没完没了地道歉,哀求着弟弟回头看自己一眼。
离开医院的时候,荀臻对龚寒柔说,不是每个人都能疯得掉的。
和骆家那些人不一样,这种个体状况非常典型,本身就是极端偏执的感情缺失状态,要疯掉本来就很难。
这种完全清醒的、被困在幻觉和现实夹缝间的绝望,大概要伴随任家这位曾经前途无限的继承人一辈子了。
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想,以后大概没有必要去看他了。
龚寒柔苦笑了下:按照他的说法,那把吉他应该就在任家靠海的那座别墅里。
他看了就厌恶,所以叫人扔在储藏室,一次都没碰过这大概是我能给出唯一的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把它带走吧,让它去该去的地方。
龚寒柔用力按了按额头。
她沉默了良久,轻声说:本来就是冲浪板的木材,那么自由,大概会很喜欢海的。
第47章 回家
两天前, 明禄其实就找到了那把吉他。
制琴师的手艺非常好,那块冲浪板的木料几乎没有浪费,都巧妙地按照弧度嵌入了琴身。只是被扔在储藏室的角落十年, 吉他的琴箱已经开胶解体, 琴弦上满是锈迹, 音色也变得绵软暗淡。
好在海边总不至于太过干燥,面板的变形开裂并不严重。明禄让人送去找了专业技师修复, 又换了新弦,修好的吉他现在就放在骆炽的房间里。
之所以没有立刻告诉骆炽是因为不知道应当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