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更高的地方,一直往高走,走到所有人都看得见。
后来在病床上,任姨抱着他,额头轻轻碰他的额头:姨姨一定在向所有人夸,我们火苗这么棒,有这么多人喜欢。
火苗。明危亭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他看着骆炽专注地描绘那些细密的砂砾,沉吟许久才又抬起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
明危亭低声说:有很多人喜欢你。
骆炽的动作顿了下,依然慢慢画完最后的几笔,从画布上抬起视线。
他成功让右下角的画布消失在了沙滩里,把画笔搁在一旁,又抬起头,看着神色认真的影子先生。
明危亭知道自己上次对他说这件事,骆炽只是问都不问地直接相信,却并没有当真。
骆炽完全积极地配合治疗和心理疏导,完全努力地一步都不停地往前冲刺着跑,不去想任何多余的事,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喘息时间地好起来。
骆炽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
即使是荀臻,也在术前告知中下意识忽略了有关风险的部分这部分内容对他们而言,原本也没有任何谈论的意义。
风险固定存在,能做的就只有尽人事。既然能做的都已经做到,最后那部分虚无缥缈的概率就只能交还给命运来裁定。
骆炽的身心状态都已经被调整到最好,会有最权威和有经验的临床医师来负责手术,手术方案已经被讨论过太多遍,每一刀落在哪个位置都有过模拟
但那毕竟是一场开颅手术,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和意外依然蛰伏在每一步,再充分的准备也没办法绝对抹除。
所以明危亭也知道骆炽这几天是在干什么。
骆炽绝对相信影子先生,绝对相信他们每个人,骆炽兴高采烈地为术后的新生活做一切迫不及待的准备。
但就像当初的那个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录遗嘱的骆枳一样,本性里最温柔周全的体贴,还是让骆炽努力在同时去做另一件事。
骆炽知道自己的手术存在风险,一旦真的发生意外,骆炽绝对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遗憾。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骆炽希望影子先生想起自己的时候,记住的是最开心和快乐的火苗。
所以骆炽就算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也绝对不会主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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