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海水浅到落潮时就只剩石滩,被太阳晒得苍白干燥,散落的贝壳也都暗淡普通可一旦海水涨上来,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被明炽领着,找到大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等,等到月亮慢慢爬上中天。
大小不一的石块被涨上来的潮水漫涌抱住,那些被海水润湿的石面颜色变深,在明亮的月光下,逐渐开始有花纹显露出来。
那是在水里显得异常动人的花纹即使是没有接受过任何艺术相关的训练,也不难在看到那片闪动着粼粼月光的水面时,发觉和承认这一点。
石块被海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不同的质地和构造层层剥开,有的是赭红色、有的在月光下显出深蓝。贝壳们点缀在其间,每一片都不再暗淡,而是散发出一种近于珍珠似的润泽光芒。
我第一次发现这里,超级兴奋,把石头和贝壳全捡回去给姨姨看。
明炽说:但它们从水里出来,离开这个地方,就没有颜色了。
明炽想了一会儿,又说:大概有一段时间,我在想,它们是不是被束缚在这。
他记得自己应当是想过这个问题那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办法。
他试过从这里装很多海水回去,把捡回去的石头全都泡在里面,但依然没有办法复制这里的景色。
明禄坐在不远处,抬头看过来。
明危亭放下手里的石块,看着明炽:答案是什么?
明炽笑出来,一本正经摇头:不是。
如果真的当一块儿石头,就不会这么想,对石头来说好看又不是必要的。
明炽说:我要是石头,就会觉得每天都太幸福了吧。这里的阳光不烈,白天能晒得暖暖和和,晚上泡到水里又很凉快,还能和这么多石头待在一起,说不定它们每天都在聊天。
明危亭问:所以你经常来这儿给它们弹吉他?
明炽睁大了眼睛看他,不等开口问,明危亭已经显出笑意:猜的。他说,这次猜对了。
明炽带他坐的这块石头很平坦,后面又有倚靠,前面还有一块正合适踏脚的地方。
十年前的那团火,不只是会炽烫明亮地灼烧在海滩上。也会很温柔地亮在这种没人发现的地方,亮在被潮水抱着的月光里,给一群不能到处乱跑的石头弹吉他。
我要是石头。明危亭说,每天数着别的石头打发时间,想太阳怎么还不落,吉他怎么还不响。
明炽笑出声,当场给幸运粉丝这次即兴发挥打一百分:快了快了,就差一点点。
明炽的右手康复了,对待吉他反而更慎重认真,每天都一个人跑去小屋里练琴,还不准影子先生和禄叔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