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臻有点惊讶: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术前的时候,患者本人其实也向心理辅导团队解释过,不留太多信息其实也没关系,等做完手术养好身体,自己根据线索也一样能慢慢分析出来。
荀院长当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时间卡得太紧、总有事情来不及,以为是他在想办法宽慰众人,现在才发现对方说得居然也是实话。
没这么神。明炽忽然笑了,只是觉得,荀院长好像有话对我说。
他已经猜出自己和对方在术前就很熟悉,所以不再过分拘束,半开玩笑地拿过随身的便签本和笔,放在腿上,做好了准备听课的姿势。
他今天没有出行计划,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领口被扣得规矩,加上头发依然比之前稍短,就显得年纪好像更小。
纪录片里没有本人在这个阶段的影像资料,但也还是很容易叫人忍不住猜测,或许在他上学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
荀臻看了他一阵,揉揉额头哑然:好吧,好吧确实。
确实有话对你说。荀臻拿过那份量表,看着上面已经相当清俊流畅的签字,念出来,明炽。
明炽笑了笑:到。
荀臻也被他逗得笑了一声,索性改口:明炽同学。
有件事,大概不会有人想到要和你说手术前的你自己也不会。
别人想不到,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原来这种事还要特意说。荀臻说,你想不到,是因为从没有人教过你这件事。
明炽同学握着笔,认真地听着他讲。
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独立的。
荀臻看着他:没有人欠别人,没有这样的事。
过去的你不欠任何人,你给的远比你得的多出太多,至于现在和以后的你。
荀臻停了停,斟酌了个更合适的说法:你可以认为,我们这些人,你多少欠我们这么一点人情。
他边说边比划手势,拇指和食指间的缝隙连张纸都戳不进去。明炽弯起眼睛,还是把笔放下,张开手臂:有这么多。
荀臻笑出来:都行,看你自己。
荀臻并不改变他的想法,只是继续说:你欠我们人情,是因为我们希望你能生活得更好,所以做了一些事帮你。
荀臻推导给他看:所以,你回报我们、不辜负我们的方式,就是生活得更好。
明炽慢慢眨了下眼睛。
他看着荀臻,神色认真郑重,像是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隔了许久才慎重点头。
他在想淮生娱乐的朋友和赵岚姐姐。他的确希望他们每个人都生活得更好,能放下过去的全部阴霾,不要再被任何事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