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磨磨蹭蹭地走了,半个多小时过去才回来,穿着垂坠的丝质睡衣坐在床上。
他领口敞开,清瘦又性感的脚踝在空中荡来荡去。柏知望看着他裸露泛红的脖子,喉结莫名滚了滚。
睡吗?秦舟问。
柏知望过两秒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声。
秦舟兀自上床,盖好被子:我定了七点的闹钟,对面的刀削面好像很有名诶,明天想去。
看着他精致的嘴巴,柏知望出神地想,刚刚怎么没发现,这个人嘴唇很润,像附近小超市里很难买到的果冻。
反应过来后他又觉得费解,他一个直男,怎么突然对另一个直男的嘴唇发散那么多?
第二天一大早,秦舟如愿吃到了当地有名的刀削面,中午跑到阳关逛了逛,逛完就在附近找了家特色餐厅一起用餐。餐厅是家连锁店,高层包间可以看到漂亮的日落。
秦舟大手大脚的点菜方式看得柏知望直皱眉,但人家想吃他也不好拦着,全程拖着腮帮子笑着听秦舟在那瞎白活。
柏知望这才好好观察对方,他发现秦舟习惯坐得很直,是严格形体课和长期耳濡目染的结果;浑身上下没一个醒目的标牌,但就是让人觉着他有不自知的气质;旁边还放了个经典款背包,拉链忘了拉,里面搁着台当年新出的单反。
他身上有种独特的纯真和倔强,但又没一般纨绔的吊儿郎当。
年轻人的话匣子打开很快,柏知望聊自己穷游大西北的见闻,秦舟的话题也自然转到其他新鲜路途上,北欧的冬令营,赤道的志愿者,罗马为期一年的交换
柏知望默默地想,自己得花多少个十八年才能有这么丰富的经历。
轮到柏知望时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说点啥。他其实从小到大一直被称作天之骄子,无论是少年保送还是国奖SCI或者院士导师,都足够让同龄人高不可攀了。面对秦舟他却觉得说不出口,只能挑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聊:那看来咱们还是同校。我在计科系,比你高两届。
秦舟眼睛都亮了,迅速报上自己的方向。
是冷门又难就业的专业,柏知望突然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刮目相看,问了好些文物有关的事儿。
秦舟答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柏知望有着跟自己一样的追求。
柏知望的父母都是老师,一家人本来吃穿不愁、其乐融融,结果十三岁那年,老柏跑到地震带做勘测,死在一场余震里。妈妈不得不从实验室跳槽到一家化业,独自赚钱养家。最近她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工作了。
于是柏知望只能早早背负起厚望,所有人都告诉他要为了生活很努力地向上爬,做个成功的人。他原本是打算考秦舟那个专业,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反对下还是把志愿给改了这行薪酬回报低、精力成本高,对普通人来确实很亏。
说到这,五点钟的斜阳跳到碗里,为迷茫中的人奉杯晚霞汤。
柏知望不爱喝汤,在很美的景色里找服务员要了瓶煞风景的北冰洋。
秦舟安慰他:哎呀,大人怎么就喜欢下定义呢?好像成功就得是钱啊地位啊人脉这些,可大多事都不能拿用这些来衡量啊,否则世界得多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