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嗔怪意味十足,柏知望不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粗心,还是怪自己弄脏了他送的创可贴:没脏,哪能让它脏。
秦舟不信,回过头,发现早上送出去的那颗小红心,正鲜艳如初地贴在对方手上。
它明明没多显眼,却在秦舟的心口上狠挠了一下,惹得人心里痒痒的。
就算没脏也蹭过灰,对伤口不好。秦舟捧着酒精过来,手臂能不能抬起来一点?
柏知望乖乖抬手,好奇地看着他。他记忆里秦舟永远高高昂头,连告白也只会给唯一的选择亲我,怎么会弯着腰为抬手这种小事征求意见。
秦舟弓着给他擦酒精,再小心棉签也难免碰到创口,再加上他刻意抬高避免肢体触碰,手没有着力点,柏知望时不时跟着他的动作调整位置,难免会触到伤处打激灵。
其实也没那么疼,大概跟小孩越哄越想哭一样的道理,年过而立独当一面的柏组长有时也没那么成熟,尤其是在秦舟面前。
两个人的皮肤离得很近,秦舟能感受到手下肌肉的温度,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时至六点,太阳已经下去一半,他们处在不那么典型的沙漠,所见的景比无聊的浩浩平沙要多点变化,比如日落时能恰好看见闹市的剪影和一片胡杨林。
这种美景照理应该说点叙旧的话才算对得起它,结果柏知望开口却是工作:刚没说完,之前杜清一直在用我的色彩库加数字色卡做校对,但是窟里环境太复杂了,而且画中还有很多色彩库里没有的用色,所以结果有点偏差。
他们这种关系,聊工作反而比聊过去轻松,秦舟松了口气:行,那我明天带着孟玄试着模拟还原一下罩色工艺,看能不能把库里没有的光谱补齐。
能做到吗?柏知望担心道,我们这边没有地仗层基底和同类矿物颜料。
秦舟想了想说:没事,我可以自己去联系博物院。
三言两语后,那点划痕终于处理完毕。再这样独处下去当然不合适,秦舟正在想要怎么礼貌地请组长离开,柏知望自己倒先行开口:那要辛苦你跑一趟。
辛苦?又这么客气。
一句客套话把他们打回陌路人的原型,秦舟刚被落日捂热的心口瞬间冷了一大截。每回他好不容易体会到点久违的温馨时,总是能被一些奇怪的细节打断。
不辛苦。秦舟重新板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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