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不想搭理这论调,只是点头,寻了个地儿坐下。
她随手拨弄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这些东西很熟悉,没有什么致死性。
小花瓶摔不出一块可以被握在手里方便划出血痕的碎片,那些绸带也就只有观赏性能,一使劲就会崩断,压根绞不死人,尖锐物品全都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这家人留给她的只有这么一件华而不实的房间。
裴松衣袖上卷,手掌反翻按在地面上支撑着整个身子,惨白的腕骨上漆黑的纹身缠绕,犹如延伸至地狱的镣铐。
女人面无表情,低垂着眸,对这个局面没有感觉,心里只盘算着绝食的可能性。
可能性为零,她不张嘴吃饭别人有的是办法吊着自己的命。
裴松撩起一条绸带,拎起来看了几眼,了无生机的眸子突然有了点点波动。
几条绸带被绑成一条结实的绳,只需要一个支点就能达到她的需求。
自己上手不行,后期没有力气缚住自己也是白搭。
可是在这个空荡的房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地方能作为一个结实的点。
裴松无趣抿唇,眸子恢复成先前的死气沉沉。
这一系列神情动作下来,老V兴奋地举起摄像机,时不时抓拍,负责人见镜头里都是裴松,想要提醒老V主角是艺人,但是有点不敢开口。
全场十分安静,只有鼓风机的呼呼声。
这几乎像是一场微试戏。
老V更好奇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故事了,一个优秀的模特身上总会有故事感,他撬墙角的心思蠢蠢欲动。
而裴松早在绕着绸带的时候,神思就已经有些混乱,熟悉的场景带来熟悉的窒息感,缺氧遏制思维,身体先于大脑回到了上辈子。
而所谓的穿书,不过是再一次昏迷之后光怪陆离的梦。
只是好像忘了什么人。
算了,无所谓,她抬头打量着周围熟悉到恶心的东西,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她怀疑这家人是不是给她换住处了。
这时候裴松好像才注意到门没有关紧,以往会挂在上面的锁链此刻躺在地上,她艰难起身,过度失血和长时间未进食让自己浑身无力,不过走了两步就踉跄跪地。
膝盖磕在铺着毯子的地面上,钝响被吸没,她也没感觉到疼,丝质外衫微敞,却不见该有的伤。
她被保护在一个精致的牢笼之中,等待着已知的宿命。
也不是没挣扎过,也不是没反抗过,但是无济于事,除了过得更艰难了。
裴松突然不想开门了。
安于现状,习惯了黑暗,哪怕开门,也不过是另一片泥泞之地,还会招致谩骂毒打。
不如呆在原地,发烂发臭。
她就坐在了门后,垂着头,支着腿,手腕一甩一甩,上面的纹身也跟着抖动,像是铁锁窸窣。
雕花木门轻微晃动,但是裴松已经不想再看。
她放弃挣扎了,在长久的折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