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苏沐宁,你要我吗?
“我出生在农村,父亲是石匠,大字不识一个。母亲生我难产去世,父亲视我为不详。我没有大名,出生时父亲在院中看见了一块垫脚的石墩,便叫我墩子。没多久他便再娶,有了新儿子。父亲时常说我是瘟神,喝醉了酒便打骂我。弟弟长大后也跟他学,心情不好就会拿我出气。连带着村里的小孩都随意欺负我,因为他们知道没人会给我撑腰。我那时时常吃不上饭,人也瘦小的紧,根本反抗不了任何人。”“弟弟六岁上了私塾,我还每日在山中劈柴、采药。有一天我被村里的孩子打骂回家后,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爹爹为什么给你取名叫墩子吗?’”石敦顿了一下,而后模仿起了弟弟的语气,“是因为你就跟那地上的石墩子一样,只能被人踩在脚下、任人践踏,没娘的野种。”“爹爹也不在乎你,你活着还要浪费粮食,我要是你早跟着你那短命鬼娘去了。”“丧门星。”石敦吸了口气,“那是我第一次反抗,我揍了他,然后被父亲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从那时我便彻底知道,我是不被期待的,没有人会爱我。”“后来有一天,我上山砍柴,在山中迷了两天路,回去后就发现他们都死了。”“我也是那个时候遇到了师尊,他说村子里的人都被魔族杀了,我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我那个时候没有一点悲伤,甚至还觉得他们活该。”“师尊问我叫什么”,石敦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这么多年的称呼只有一个‘墩子’。当时不知怎地,我就想起了那天的那番话,我告诉他我叫‘石墩’。后来师尊将我带回了落云宗,教我识字读书,还将我的名字刻在了宗谱。可直到我识了字之后才发现,师尊教我的名字是错的。”“你看,连师尊都觉得我的名字应当是有寓意的。”“沐宁,起初我是想同你亲近的。我也想要朋友,想要一个家,可你也讨厌我。”“没有人喜欢我。师尊走之后,弟子都欺负我。”石敦的表情分外可怜。“后来,你又不讨厌我了。你陪我练剑,教我符咒,还送我法器。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那样的你。”他的声音又轻快了几分。“可你发现了我的心思,又嫌我恶心,又疏远了我。”声音再次低了下去。“我也不想的沐宁,我整日脑子里都是你,我控制不住。”“沐宁,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石敦的神色开始郑重起来。“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原原本本的‘石敦’。”“如今,我又占了你的身子,污了你的清白,是打是罚我都绝无怨言。”“沐宁,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你说喜欢折腾我,我也愿意。”“所以,苏沐宁,你要我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石敦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个答案。他不敢抱着奢望,以免最后换来的都是失望。他安慰着自己,原本想要的不就是她不讨厌自己吗?如今自己已然赚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敦却迟迟等不到回应。他的目光由坚定、到动摇、再到慌乱。但他始终没有出声,就算是拒绝,他也想听沐宁亲口说。苏柠也很纠结,她承认,她是对石敦有好感的。但这份好感仅限于rou体,或许还夹杂着些许对于他本人的欣赏,但绝够不上相爱的誓言。她认真地看着石敦,看着这个一直听话顺从的男人。当看到他眼中又开始难过却还要强装镇定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苏柠掷地有声,然后便吻上了石敦。她现在脸一定红透了,这可不能让他看见。石敦睁大了双眼,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抱住了苏柠接吻。直到俩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苏柠才笑着调侃:“敦敦,你心跳声好大。”石敦有些赧然,他按住了心脏,调整着呼吸,“吵到你了吗?我很快就好。”“石敦敦,你真的很可爱。”石敦睫毛颤了一下,想起了方才沐宁说“要”。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安地想要确认,“沐宁……”既然决定了,苏柠也不再扭捏。这个男人,她的了。苏柠握住了他的手重复了一遍,“石敦,我要你。”石敦没出息地再次红了眼睛。苏柠好笑,亲了亲他的眼角,“爱哭包。”“我,我没哭。”石敦低低反驳。苏柠直接笑出了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你喜欢我叫你敦敦吗?”苏柠突然问道。石敦不明白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喜欢,沐宁叫的我都喜欢。”啧,油嘴滑舌,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勾起。“石敦敦,在我的……我看过的话本里,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举办过一场盛大的赛事,里面有个吉祥物就叫墩墩。”“圆滚滚的,特别可爱,很多很多人都喜欢它。”苏柠在他手心里比划着熊猫的形状。“你也特别特别可爱,也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苏柠眸子空前认真。“若不是因为我,宗里的弟子也不会针对你,你早该获得大家的喜爱的。”苏柠何德何能,带头孤立他,反倒成了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沐宁,我不是……不是同你清算。我……”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这么好。”“我想说的是,没有人有资格定义你。不论是‘墩’还是‘敦’,你都是那个善良、正直、温柔,又很可爱的你。”“明明哪个名字都很可爱,听那小屁孩狗叫。”苏柠不满地撇嘴。下一秒,她的唇便被堵上了。他的吻来得汹涌又热烈,又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苏柠忍住了推开他的欲望,罢了,就当哄哄小朋友了。石敦亲了好半晌,当苏柠觉得快要窒息时就微微分开,而后再次吻上去。又将人亲得双唇红肿,石敦才喘着粗气放开了她,将头埋在了苏柠颈间。苏柠抱着石敦,轻轻地拍着石敦的背。她有些心疼敦敦了。早知道便不欺负他了。石敦在她颈间埋了好半晌,才难为情地站起来,吸了吸鼻子。苏柠又笑了,爱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