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我以后记忆衰退,想不起来了,才想将它们提前记录下来的。郁延说。
朝雾轻笑:你现在才几岁,就想那么远了吗?
郁延点头,表情异常认真,声音低低的:现在记下来,我自己也能看,看到这些,就能假装我们其实是能好好相处的。
看似每一张图案都有朝雾的参与,可是这些记忆只存在郁延的脑海里,朝雾从不知道。
郁延的话拨动了朝雾的心弦,他也用很认真的口吻说道: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能讲给我听吗?
郁延将每张糖纸上的图案看完,耐心跟朝雾解释。
他指着朝雾最先看到的一张糖纸,两个小人坐在座位里,长发小人闭着眼睛靠在短发小人肩上。
养老院的工作完成,回程时,我跟你分到了一个位置,坐在大巴车最后面,你坐了一会就睡着了,脑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天大家都累了,被老爷爷折腾的精疲力尽,大巴车上的人都睡着了,郁延原本也想睡觉,朝雾的脑袋突然靠过来,他瞬间就精神了。
回程的路上,他腰背一直保持挺直,直到快要到学校了,他才将朝雾的脑袋推开,朝雾睡得熟,不知道他的动作,更不知道他枕了他的肩膀睡了一路。
这个,郁延指着短发小人背着长发小人的糖纸,有一天深夜,你胃病犯了,从睡梦中疼醒,我把你从宿舍背到了车上
原本听着前面的故事,朝雾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听到这个,他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郁延之前讲得几个故事,都是在朝雾睡着的时候发生的,朝雾没什么印象。
可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初疼得厉害,所以记忆尤其深刻。他疼得迷糊,只记得有人背着他去了外面,等醒来人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一直以为背他去医院的人是纪礼,纪礼也没有否认。
朝雾母亲去世的早,后妈还没进卫家之前,朝雾也很少得到父亲的疼爱,每次生病,他都是一个人熬过去的,很小的年纪,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需要一个人想办法撑下来。那次胃病,他第一次被人救助,不用一个人撑着打车去医院,他是真心感激那个愿意帮他的人。
知道是纪礼,他还为此好好感谢了纪礼一番,从那件事后,他才与纪礼真正的交心。
原来真正帮他的人是郁延,是纪礼抢了郁延的功劳与他的感谢。
朝雾捏紧了手中的毛巾,打湿的毛巾被他掐出了不少水,全部滴在了地板上。
朝雾突然有些难受,看着郁延掌心的那些糖纸,眼眶莫名泛红。被郁延深情告白时他没有哭,看到郁延那几封情书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知道他跟郁延因为很多误会而形同陌路的现在,他难受地鼻腔泛起阵阵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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